陆昭刚把最后一组数据上传完，手指在桌面敲了两下，萧燃已经领着两名可靠的成员在门口集合。
萧燃戴上战术背包，把电筒和弹药一一确认，低声说道：“山下二十公里那边有个废弃的军事仓库，小范围物资应该还留着，目标是医疗补给和所有能修的电子设备。”
陆昭看着那两个人，一个是以前警备队出身的杨铁，另一个则是队里的技术员许文。
两人把水壶、匕首等分装到背包里。许文抬头问：“路线走老桥下，还是直接翻岭？”
萧燃拿出随身的旧地图，指了指一条绕路的山道：“地势更好走，一路藏身点多。快去，出发。”
三人沿着山道步行时，萧燃保持前头，每到分岔口都会让杨铁断后。
队伍寡言，每一步踩在碎石上都压得很实。萧燃不时数着路边的标识桩，半路只停下来检查一次武器，不发一声。
将近中午，他们抵达目的地外围。
仓库大门是合金滑轨式的，锁早已破损。许文踢了两脚，看门后的一小撮鞋印。
“这里最近来过人，脚印只有两三天新。”
萧燃弯腰查看门角的灰土层，发现有一溜编码弹夹壳堆在墙边。
他用夹子夹起一枚，递到杨铁手上：“这不是平常民用弹药，明显有人提前清场。”
仓库门内昏黑，头盔灯一扫，堆垛整齐的铁皮箱大都空了。
医疗物品架子只剩消毒棉，电子设备的空壳子被拆成零件。
许文翻了翻，甚至连备用线路板和模块都没剩下。
杨铁在一个工具箱里摸到两节备用电池，抬头说：“收获太差。有人提前收割，把值钱的全带走了。”
萧燃站起身，环顾四周，看地上有一摊机油刚干，说明机械箱被挪过。
他皱了皱眉，心里已有判断，压低声音说：“动作快点，这地方不安全。”
许文问：“往回撤还是继续分开查？”
萧燃没有多说，挥了下手：“撤，东西没剩下几样，不值得继续冒险。有人还可能在附近。”三人迅速收集了剩余零星医用品朝出口退。
刚到厂房门口，头顶传来一阵异常轻微的摩擦声。
还没等萧燃发问，杨铁已经侧身掩护，下一瞬间爆炸弹头从库门斜上角轰进地面，带起一片灰尘。
四个人影一边布阵一边压迫过来，迅速从侧墙包抄。
萧燃心里一紧。他大叫：“掩护！”自己反手把许文护在矮仓板后头，掏枪向外扫射。
对方分三点推进，配合娴熟，动作全是专业渗透部队的套路。
一名蒙脸男子用战术手语指挥，队形收敛逼近。
他们身着黑灰迷彩，有全新的短波通讯器和连体护具，子弹打得精准无声。
杨铁扣动扳机还击，对方有意避开伤亡，只射易伤部位和膝盖。
交火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对方明显没有下死手，始终留着间隔。
萧燃低声吼：“你们什么来头！”对方首领压低声音：“清道夫。执行清理任务，不想争斗。”
萧燃眉头深锁，没收起武器，只将枪口下压表示暂时不打。
许文愣住半秒，杨铁则目不转睛盯着包围圈。
清道夫四人冷静地分散开来，首领举手示意下属隐蔽，主动往前一步，摘下防毒面具，露出短硬的络腮胡和军用短波耳麦。
“我们没兴趣和你们打持久战，带着人离开，这一带以后别再靠近。我们是受命清理仓库和相关信息。”
萧燃上下打量他，语气冷淡：“谁派你们来的，军方？”
首领没有正面答，只道：“我们只听上面的安排。今天碰到你们，是误会。你们如果还要物资，不要管那些医疗箱，后边的备用嵌板和电路板可以带走。”
杨铁低头扫一眼，的确有两块新电板还未被装箱。
他抱起一块，嘴里没说什么。
萧燃步步逼问：“你们清理什么，为什么这样装备？”
首领抬了抬下巴，黑色的手套摩挲着枪托：“我们的任务就是清理所有相关异常样本，谁接触过特殊实验体，都在名单内。”
他话说到一半，目光冲着萧燃停顿。
“有句话提醒你们——你们最近救过的那个小女孩，不要再带她到公共区域，也不要尝试通讯暴露她的信息。”
他说到这儿，不再多解释。
许文一愣，问：“你是说……你们知道她？”
清道夫首领看向他，也没再否认，“我们收过那份档案，也见过她的照片。只要现在不招惹我们，你们还能走。今晚之前离开这片山谷。”
萧燃有了警觉，收了两块电板，低声下令队员退后，同时朝对方点头示意。
双方慢慢拉开距离，对方并无再跟踪的意图。
杨铁紧随其后，悄声在萧燃耳边说：“他们动作太一致，比一般退役军人还标准，是不是……”
萧燃打断他，不让再声张。“说话回去再说。”
回撤到山路边，许文喘着气问：“萧哥，咱们怎么处理？要不要把对方的事告诉晚晴姐？”
萧燃把电板收紧，皱眉想了几秒：“资料先带回去，你别乱说，事情还没查清楚前，外头人全都靠不住。”
三人再度沿山道急行，技术员怕对方再追来，两次回头确认。
直到看不见对方踪影，萧燃才把速度放慢，确认人员无伤后继续赶路。
基地酒窖里，苏晚晴刚看完一份基因对比资料，传来阵轻轻敲门。
林澈把手里的仪器往一旁放了放，推门而入，气质有点生疏。
苏晚晴没有起身，问：“怎么了？”
林澈站在门口，低头扣着袖扣，沉了一下说：“夜人格出来了。我得提醒你，最近几次夜间巡查的时候，有人在远处盯过基地。不是本地人，走得极轻，位置不断变换，巡逻路线都很规则。”
苏晚晴抬眉，手指轻敲桌角。“你确定不是我们自己的人？”
林澈摇头，“不是。对方很懂规避监控，用的光学迷彩和干扰工具，技术上和军队、特种部门接近。没有多留痕迹，但每次行动，我都能捕捉到些许动静。”
苏晚晴沉思片刻，问：“他们有什么动作？”
林澈把手塞进兜里，转而道：“没有侵入，只是在外围。每次都换道。夜人格怕你掉以轻心，特别让我画了地图。”
他从夹层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铺在桌面上，上面标着红笔手绘的粗线和符号。
林澈指出一处山脊，“这里，有间山体掩盖的独立建筑，是旧军方设施。夜人格说，对方每次侦查后都会消失到这块区域。坐标位置和你手里那份名单对应。”
苏晚晴把地图攥了一下，压低声音问：“你的意思是，这里可能藏着关键资料？”
林澈点了点头，侧身靠着门，“山里头这些结构，大部分外表都是假象，能藏不少东西。夜人格相信，这地方可能和实验体、伊甸计划还有直接的联系，否则对方不会频繁来回隐藏。”
苏晚晴默默把地图收好，眼里带着些迟疑。林澈道：“夜人格的话你得信一半，另一半自己核查。你自己小心用人。”
屋里空气安静了片刻，苏晚晴低声说：“回头把最新线索都和陆昭过一遍，把这份地图锁在安全柜里。夜人格最近还有异常吗？”
林澈摇头，语气闷闷的：“没有。只是现在警觉性很高，消息都比我灵敏得多。真要去那边查，最好是分两组，一明一暗。”
苏晚晴点头没有再多说，把地图折好，推入抽屉。
林澈此时转身离开，只留一串细小脚步声回荡在门口。
屋里只剩得资料和低声的呼吸，苏晚晴注视着桌上的文件，一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