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国战场，细雨走廊。
失去红白瘟疫的第二军已经看不出是军队模样，魔狼王芬特乌斯以失去一条臂膀为代价，暂时逃离雪国骑士团的追击，躲进雪山。
本来与骑士团战斗正酣，先是小狼与它的兽人部队被抽走，再是三只骷髅二世祖与骷髅部队消失……当时的第二军完全混乱，瞬间被冲烂队形，败退如潮。
待到小狼濒死，芬特乌斯勉强把它唤回时更是牵动伤势，无力再与雪国骑士团抗衡，必须再次逃亡。
嘴巴里衔着小狼的灵魂，芬特乌斯浑身渗着白浆，新长出的手臂还挂在肩膀上。
魔狼王望向禁忌森林的方向，慌乱到甚至没有缝合一身的伤口。
“欧基布基死了吗……”
小狼似乎无法沟通，芬特乌斯把它的灵魂吐在地上，遍布伤痕的鼻尖抽动，仔仔细细分辨着上面的气味。
“骨头味……石头味……圣光味……”
“该死的骷髅……”
回忆起刚刚帝国与雪国边界撑起的骨树，和骨树引发的爆炸，芬特乌斯再度把这笔账算到了斯科尔瑞克的头上。
“没有红白瘟疫，拖不慢人类的脚步，我们回不去了……”芬特乌斯身边，一只同样全身是伤的牛头人哼着说。
“都怪你，必须要在飨宴上分食信仰之神，让雪国钻了空子！甚至为了这场远征，带来了森林的全部精锐！”
牛头人越说越不满。
“森林里的牛犊还没有长大……”
可是话没说完，它的头被魔狼王咬去一半，剩下的残破身体丢给第二军的残部分食。
那条牛头人的灵魂则被塞进小狼的灵魂里。
“吃，吃吧，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吗？”芬特乌斯不住拿牛头人的灵魂挤压小狼，“路还很长，吃饱了好上路！”
饥饿与伤痛交加的第二军余部们吃完牛头人的尸体，齐齐看向魔狼王，却没有一个敢问要去哪里。
“回禁忌森林！”北面瘟疫不再，芬特乌斯已经没有与雪国骑士团周旋的最大筹码，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
芬特乌斯望向南面，努力想要看清楚禁忌森林的样子。
虽然只隔了一片光幕，但禁忌森林却是如此遥不可及。
禁忌森林已经许久没有红色苍蝇，可是在今天，普通的苍蝇和食腐虫也都莫名失去踪迹。
捕蝇草和蝙蝠们有些怅然，觉得嘴巴里少了些味道。
被守林人堆积起来的濒死魔物也已经死去不少，尸体少了苍蝇和食腐虫们的处理有些发臭。
藏书库里的那几个恶魔之子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树尖，守林人盯着正不断死去的濒死魔物，忠实履行着契约里的承诺，但莫名总有些心惊。
因为森林的低语从远方传递到这里，带来一个消息。
“骨树……和陋山一样的骨树……”守林人没有亲眼见过，但总觉得这玩意肯定是那几个恶魔之子搞出来的。
“骨树阻挡了红白瘟疫？”守林人完全搞不懂其中的原理，但这并不影响他在这个基础上胡思乱想森林的命运。
没有红白瘟疫拖慢人类的脚步，七河和帝国军会更快地来到魔王城吗？
外面的沼泽据说已经快被七河填出一块平原了。
芬特乌斯也还没有死去，魔狼王会归来吗？
思绪纷乱复杂，守林人的木头脑袋好像无法承受海量的信息，于是放弃了思考。
“骨树阻挡了瘟疫，但大陆的杀戮还远远没有完结。”守林人只相信这个。
他的相信是正确的。
远在沙国与教廷的边境，几个供奉红白瘟疫的酋长接连死去，沙民信徒们的脑子里失去了贪婪之蝇，嘴歪眼斜手脚颤抖，行动收到极大的影响。
而一队骨车刚刚驶入沙民的领地。
骨车的队伍没有举起枪，而是举起骨。
他们在布道。
一个红袍走下颠簸的破烂骨车，手中高举一枚自愈之骨，插进一位因失去苍蝇而残疾的沙民信徒背后。
信徒起身，行动自如。
“载满神明的骨车拉动世界转动，它们碾碎了瘟疫，碾碎了无夜教派的光，终将为世界披上一层最安谧的夜……”
瑞德寇特高声宣讲新改好的教义，趁热打铁，聚拢更多难民的信仰。
“骨车教碾碎了瘟疫……骨车教带来安宁……”行动不便的沙民们爬过黄沙，爬过酋长及其卫队的尸体，接受瑞德寇特的赐福。
只要他们相信骨，就能生长骨。
大批沙民成为骨车教的信徒。
这已经是第三座沙民驻地了。
骨车教的势力迅速扩大。
“谢谢你们，我的朋友们，祝福你们，我的朋友们。”瑞德寇特感受着信徒们坚定的信念，非常满意。
“短时间内，你们击退瘟疫的功绩将被整座大陆传颂，吸纳更多信仰……”
“希望你们暂时好好活着，成为骨车教的神明，直到死去那一天……”瑞德寇特掏出骨牌，但没有拨通，只是祝福着三位恶魔之子。
突然，黄沙中生出青草，瑞德寇特耳边想起山羊嚼草的声音。
“教皇大人真的很关照我……我的夺信之旅并不容易呢……”
伴随着山羊嚼草的声音，某位新的骨车教信徒的头也被一口一口啃掉。
新信徒们有些惊慌。
“这是新的信仰之神在接受吾等的虔诚祷告……”瑞德寇特扭曲信徒们所见到的，沙漠中生出绿洲，一只骨山羊在绿洲中游荡。
紧接着，瑞德寇特急忙驱动骨车，载着骨山羊和咀嚼声，前往下一个大酋所在。
“瑞德寇特……红袍主教……他的骨车教发展得不错……”老山羊咀嚼着信徒的想法，眼睁睁看着骨车从绿洲中消失，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我的骨车教发展得不错……这就是新教的好处……”老山羊站在云上，望着帝国国境和雪国国境，眼中流露一丝期待。
“西斯托勒姆……继任教皇……无夜教派信仰的真正受益者……你的新教呢？到底什么时候为我传播？”老山羊目光游移，“云层终于为我开放，你将出现在我的眼中……”
“只可惜……你的无夜教派……被莱特抓走了……”老山羊虽然没有参加斗兽场的最终仪式，但也依旧了解到无夜教母的下落。
“你会放弃这一批信徒吗？还是折返回塔斯，揭露你的新教，与造物教派正面碰撞信念？”老山羊捋了捋胡子。
“我猜是前者……不然你也不会离开圣城了……”老山羊颇为失望。
而帝国王都，神誓城，大魔导莱特的房间里，正发生着一场暗流涌动的争吵。
“新教当立，你应该把无夜教派交到我的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