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陈及冠说话的罗母闻言，淡淡道：“那便开始吧。”
女管家立马招手，声音中气十足，“让姑娘们都上来。”
下一秒，几个仆人小厮打扮的人将一个个碗置于地上。
陈及冠看见这一幕，心中升起大大的疑惑，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随后屏风后面人影绰绰，隐约能看出都是一些形体优美的女子。
女管家见所有人都站好，朗声道：“三寸金莲能置于碗内者，中选。”
姑娘们不见其人，却能透过屏风下方的空隙，看见一只只用绢布包裹的小脚从鞋内抽出来。
随后动作妩媚，右脚在左腿上描摹，轻轻放在了碗中。
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幕，竟然让陈及冠看的有些脸红。
这......也太过直白了些。
但不得不说，真有些赏心悦目。
这不就是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当做货物一样挑选吗？
余光瞥到罗县令和教谕，这两人神态放松，专心致志看向戏台，明显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
这些大家族，还真会玩儿。
台上大部分姑娘都将双脚放在了碗内，也不知道她们的脚怎会如此小巧。
换做陈及冠上去，别说放两只脚，就是一只脚都容纳不下。
“叮当！”
戏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原来是靠左的一位姑娘没站稳，打翻了碗。
女管家毫不客气道：“王家女，退。”
那名女子动作愣了一下，穿上鞋，悄然离开，甚至能感受到她失望的情绪。
是了，能站在台上的机会也不是每个女子都能得到了。
一旦攀上罗家这棵大树，生活绝对比普通人要好许多。
见王家女已经离开戏台，女管家继续下一环节：“玉手！”
奴婢上前，屏风一升一降间，在中间留下一个空隙。
随后，姑娘们脱掉外面的纱巾，将一双双手臂伸出来，在空中轻拂，好似在弹琴，又似在拨弄水面。
女管家眼神锐利，不断在一双双手臂上打量，声音冰冷的好似没有感情。
“宛白肤红，指如削峰，甲长五寸，掌纹清晰，似江南玉帛素白丝滑，进红，印掌！”
一个个奴婢端着红泥上前，姑娘们将手掌放在红泥印掌上面。
“掌外绵绵不断，掌面白净者，中选。”
“张家女，李家女，退！”
一轮过去，又是两个姑娘失望离去。
陈及冠却轻轻皱起眉宇，莫非这个选妾只看女子的形体外貌？
不过想来也是，只是一个小妾罢了，不必知书达理，只要讨人开心就成。
屏风没有动，女管家再次吩咐道：“转！”
剩下的女子全部站了起来，背对众人，露出洁白纤细的腰背。
当然，不可能一丝不挂，除却肚兜外还有一层透明纱布。
陈及冠脸蛋更红了，他还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场景，也不太理解。
这其中的一位姑娘未来可是罗县令的小妾，现在就这么大大方方让给他们看？
这未免......太过大方了吧。
反正换做是陈及冠，哪怕自己以后有小妾，也必须藏着掖着，别人丝毫不能染指。
这些姑娘背对他们，腰部扭动，翩翩起舞。
女管家随之道：“腰部纤细，焕白杨柳，芊芊随风，盈盈一握。”
随后姑娘们转过身，女管家点评：“脐如朱丹，形状匀称，腰细脐圆者中选！”
“齐家女，洪家女，胡家女退！”
最终，戏台上只剩下了一个姑娘，其余女子全部淘汰。
与此同时，罗母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坐姿更端正了些。
屏风撤下，戏台上唯一的女子起身，向台下行了一礼，随后奴婢们拿着衣物，赶忙给她穿上。
女管家的声音多了一丝人情味，“刘家长女，芳华十六，体貌端庄，知书识礼，得入罗府！”
说完的瞬间，这位刘家女也穿上了一身淡红色的长裙，看上去美不胜收。
甘伏笑着拱手，“恭喜罗兄，迎娶佳人，羡煞旁人依。”
罗腾满面红光，却装作苦笑，“甘兄莫要笑话，我也只是为传承香火罢了。”
说着，他眼神还一直往戏台上瞟。
甘伏一听到香火两个字，面容就有些僵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现在已经确定，生不出孩子是好友自己的问题，就算纳再多小妾也没用。
罗母看向罗腾，嘱咐道：“儿，此女屁股大，你可要多努力些，早日生出子嗣，不然娘就是死了，也没脸去地下见你爹。”
罗腾面色瞬间涨红，“娘，此话未免过于粗俗，儿子好歹是个读书人，还是个进士。”
罗母眼睛一瞪，“那又如何，我一个妇道人家，你若是嫌弃我，我回村子便是。”
罗腾赶忙低头，“娘说笑了，儿一定努力，早日让你抱上孙子。”
他不敢有任何不孝的举动，若是传出去，对他的名声是个天大的打击。
罗母点点头，挥手示意这位刘家女可以下去了，等待晚上入洞房就行。
随后，她转头看向陈及冠，和蔼问道：“冠哥儿，方才的姑娘有无入眼的，可送予你。”
陈及冠连忙摇头，“我今年才十二岁，老夫人莫要取笑于我。”
准确的说，他还要过两个月才满十二岁。
罗母哈哈大笑，“真是少年俊才。”
说完，打了个哈欠，罗腾看出母亲有些疲倦，便让下人带他去休息。
他则领着甘伏和陈及冠来到书房，探讨学问。
当然，主要是甘伏和罗腾讨论，偶尔还会说一些朝廷时策。
陈及冠听的很是认真，不时恍然点头，罗县令能考上进士是有实力的，层次很高，能够看到事物的多面性，对于各种经典也有属于自己的理解，不再是死守古人的理解。
这也是乡试的变化，需要读书人找回自我，眼界要打开，循规蹈矩反而不管用了。
罗县令也很照顾陈及冠，还专门抽时间指导他的学问，同时给他分享以前乡试的经验。
一番交谈下来，陈及冠感觉比自己闭门造车的效果要好许多，对于各种经典理论有了自己的理解。
更关键的是，罗县令是真正的官员，思维和普通人大不同，他正好能从中吸取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