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平带着反贪局的两名同志，陈平和刘刚，走进了询问室。
高育良坐在对面，神色看似镇定，眼神中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又一个自己的学生，还是侯亮平。
这张老脸无处安放。
太丢人了。
侯亮平拉过椅子坐下，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高育良同志，今天我们反贪局就一些问题向你了解情况，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好！”
“第一个问题，你和赵瑞龙是什么关系？据我们掌握的信息，你们之间似乎交往频繁。”
高育良身子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不紧不慢地回答：“我和赵瑞龙确实认识。他时常找我，想让我为他的商业活动提供便利，但我一直坚守原则，没有答应他任何不合理的请求。”
一旁的陈平紧接着追问：“高育良同志，那你们频繁见面，都聊些什么？仅仅是你拒绝他的不合理请求吗？”
高育良神色坦然，平静地说：“主要就是这些。偶尔他也会提及一些商业设想，但我都会提醒他要合法合规经营。”
侯亮平微微点头，接着抛出第二个问题：“高育良同志，你是否有贪污受贿行为？请你如实交代。”
扎心了猴子。
老疼了。
高育良表情严肃，一脸正气：“侯亮平同志，我以党员的身份和党性担保，我没有任何贪污受贿行为。我在自己的岗位上，一心奉公，兢兢业业，为汉东的发展尽心尽力，从未动过任何歪心思。”
刘刚皱了皱眉，质疑道：“高育良，你要知道，现在组织是给你机会主动交代。如果之后我们查出问题，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我明白组织的政策，也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我愿意接受组织全方位的审查，若真有问题，我绝无二话。但我确实问心无愧。”
侯亮平盯着高育良看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好，高育良同志，希望你说的都是实话。我们反贪局会深入调查，一切都要以事实和证据说话。今天的询问先到这里。”
高育良刚走出询问室，脚步看似沉稳，内心却如波涛翻涌。
侯亮平紧随其后，几步追上高育良，“高老师，我也是公事公办，实在对不起老师。”
高育良缓缓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虽看似豁达，却难掩眼中的失落，“亮平，我理解，你在其位谋其职。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学生调查。”
侯亮平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高育良的眼睛，“老师，这是组织交给我的任务，我必须秉公执行。您也知道，反贪工作容不得半点马虎。”
高育良苦笑道：“亮平，你们好好查，查出来是不可能的。我问心无愧。如果查不出来，你们得赶紧给我澄清，不能让我的名誉无端受损。”
老子超级爱惜羽毛。
美色诱惑都被拒绝了。
猴子跳脚审老师，简直是奇耻大辱。
侯亮平赶忙点头，“高老师，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依据事实和证据办事。如果真像您说的那样，组织肯定会还您清白。但如果……”
高育良打断侯亮平的话，语气有些激动，“没什么如果！我在官场这么多年，一直坚守底线，为汉东的发展殚精竭虑。那些关于我的传言，都是无稽之谈。”
侯亮平抬起头，“高老师，我当然希望您是清白的。但调查就是要把所有可能性都考虑到。您和赵瑞龙的关系，确实容易让人产生怀疑，您得多理解我们的工作。”
高育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亮平，我明白。赵瑞龙确实一直想拉拢我，但我从未松口。我拒绝他的次数多了，难免会传出些风言风语。但这并不能成为怀疑我贪污受贿的理由。”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太难了。
“高老师，既然您这么笃定，那调查结果出来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在这期间，还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高育良无奈地摆摆手，“罢了罢了，我配合。希望你们能尽快得出结论，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说罢，转身缓缓离去，留下侯亮平站在原地，望着高育良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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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祁同伟朝着问询室走来。
看到侯亮平，他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猴子，没想到是你。中纪委那边是你们家小艾，反贪局是你这个猴子。你们是上阵夫妻两口子，有点意思。”
侯亮平神色严肃，“老学长，我也不想，但职责所在。一会进去，还请你配合调查，如实回答问题。”
祁同伟笑着说：“猴子，如实，必须如实。”
祁同伟走进问询室之后，侯亮平跟了进去。
侯亮平直视祁同伟，“祁同伟，你与赵瑞龙关系匪浅，这不是秘密。你们之间到底有哪些利益往来，你最好主动交代。”
祁同伟冷笑一声，“利益往来？侯亮平，你可别血口喷人。我和他不过是点头之交，能有什么利益往来。”
侯亮平皱眉，“祁同伟，现在坦白还来得及，别等到证据确凿，那就晚了。”
“我没什么可交代的。我问心无愧，随便你怎么查。”
“祁同伟，你别避重就轻。虽说你一定的功劳，但这和你与赵瑞龙的关系是两码事。你在汉东行事，有些手段可不那么光彩。”
祁同伟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怒视着侯亮平，“侯亮平！你少在这含沙射影。我这个警察出生入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说我手段不光彩，你倒是拿出证据来！”
如果场合不对，真想打猴子的头。
一旁的陈平见状，郑重其事道：“祁同伟同志，请你控制情绪，坐下来好好配合调查。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祁同伟冷哼一声，缓缓坐下，“好，你们问。但别想从我这得到什么不实的口供，也别胡乱诱供，某些人的良心坏透了。”
刘刚接过话茬，目光犀利：“祁同伟，有人举报你利用职务之便，为赵瑞龙的商业项目大开绿灯，从中获取巨额利益，你作何解释？”
祁同伟眉头紧皱，一脸不屑，“又是举报！空口无凭的事，你们也信？我在工作中，向来都是公事公办，从未给任何人开过绿灯。你们可以去查啊，我家里随便查，我的银行卡随便查。你们去查吧。”
侯亮平眉毛一挑，“祁同伟，我们既然展开调查，就不会毫无根据。你最好认真回想一下，别等到证据摆在你面前，再来后悔。”
祁同伟咬咬牙，“猴子，我再说一遍，我和赵瑞龙没有任何利益往来。你别想歪曲事实。”
侯亮平微微摇头，“祁同伟，你升迁靠的是你岳父梁群峰，为了升官娶了梁群峰的女儿梁璐。这一点，你难道敢否认？”
祁同伟猛地一拍桌子，“砰” 的一声，桌上的文件都跟着震了一下。
他怒视着侯亮平，大声吼道：“猴子，你少在这胡说八道！我缉毒的时候身中三颗子弹，在生死边缘徘徊，在鬼门关走一圈，你能体会吗？我一步步往上走，靠的是我自己，是我拿命拼出来的！想想你们家的小艾同学，你别五十步笑百步！”
如果离开钟小艾，侯亮平估计还在汉东。
根本不可能到京城工作。
侯亮平不为所动，“祁同伟，缉毒的功劳我们不会抹杀，但这和你攀附权贵的行为是两回事。你娶梁璐之后，仕途一路顺畅，这其中的关联，你觉得别人会看不明白？”
“侯亮平，你只看到了表面。我出身贫寒，没有背景，想要在这官场有所作为，难道就只能被人踩在脚下吗？我努力工作，抓小偷，抓毒贩，与黑恶势力斗争。就因为娶了梁璐，你们就把我的努力都否定了？”
一旁的陈平接茬道：“祁同伟同志，我们调查的是事实。你与梁璐的婚姻，以及之后的仕途升迁，其中的种种疑点，我们不能忽视。”
祁同伟冷笑道：“疑点？什么疑点？就因为我娶了梁璐，就认定我是靠裙带关系上位？那我问你，在我娶梁璐之前，我在基层的努力，你们又看到了多少？”
刘刚也开口说道：“祁同伟同志，我们希望你能正视问题，主动交代。”
“我没什么可交代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汉东，为了自己的理想。你们要是非要给我扣上莫须有的罪名，那随便你们。”
侯亮平微微皱眉，缓缓说道：“祁同伟，我们不是要给你扣罪名，而是要还原事实真相。你现在的态度，对事情的解决没有任何帮助。”
祁同伟冷哼一声，“真相？在你们眼里，真相就是我靠岳父升迁，和赵瑞龙有利益往来。既然你们都已经认定了，还问我做什么？如果你们想查，就查查你们的副处长侯亮平，看看他从汉东省调到京城有没有动用关系。”
刘刚觉得不对劲，立刻去关录像设备。
侯亮平站起身来，冷哼道：“祁同伟，我们调查是为了公平公正，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但前提是你要配合。你好好想想吧。”
看到录像设备已关，祁同伟懒得搭理他们，一言不发。
侯亮平不仅没有占到便宜，反而碰了一鼻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