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撞击声余韵仍在耳边嗡鸣,飞扬的灰尘缓缓沉降,如同为白怀瑾那颗剧烈震颤的心蒙上了一层灰霾。
她差点忘了!
在最初那份关于李三阳的简短资料里,确实用极其凝重的笔触提到过:此人拥有非人的武力值!
当初白清欢派去“请”他的那队精英保镖,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却在他手底下走不过一个照面,全都被打得筋断骨折!
报告里给出的评价是:其表现出来的瞬间爆发力和破坏力,已经完全超出了现代格斗技术的范畴,更接近于古代文献中描述的那些“千人敌”、“万人敌”的传说级人物!
当时她只以为是下面的人为了推卸责任而夸大其词……
可现在!
看着那被随手扔出、砸得粉碎的紫檀屏风废墟,看着那厚重无比、如今却像块破木头般躺在地上的黄花梨木桌……
白怀瑾的眼角控制不住地剧烈抽搐起来,一股冰冷的寒意顺着她的脊椎急速攀升!
根据这非人般的力量和速度判断……
如果李三阳此刻真的对她动了杀心……
估计只需要……
一秒!
甚至可能更短!
那短短的一秒,就足够这个男人如同鬼魅般跨过这三米多的距离,然后用那只能轻易掀翻桌子的手,随意地捏碎她的喉咙,或者一拳打爆她的脑袋!
所有的权势、财富、地位,在这绝对的力量和死亡威胁面前,都瞬间变得苍白可笑,如同纸糊的城堡,一捅就破!
白怀瑾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心跳和那几乎要溢出的恐惧。
她不能露怯!
至少不能太明显!
她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用颤抖的声音,强装镇定地质问道:
“你……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岳母的?!”
试图用伦理的身份来捆住这头人形凶兽!
李三阳闻言,发出一声极其轻蔑的冷笑,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
“岳母?女婿?”
他摇了摇头,眼神冰冷如刀:“白阿姨,你搞错了。”
“现在我和你之间,早就不是什么狗屁岳母和女婿的家庭矛盾了。”
“这是你,白怀瑾,公然蔑视我李三阳人格,践踏我尊严的原则问题!”
他向前逼近一步,虽然距离没有缩短,但那无形的压力却陡增!
“是你,当着我的面,趾高气昂地嘲讽我是‘下等人’,宣称我不配在你家吃饭,玷污你家的碗筷!”
“呵。”他嘴角勾起一抹极致的嘲讽:“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从我们进门到现在,你可是连一句承认我身份的话都没说过,一直把我当空气。”
“怎么?现在发现踢到铁板了,知道怕了,打不过了,就突然想起你是我‘岳母’这层身份了?就想用这个名头来压我?”
李三阳的目光如同手术刀,语气里的讥诮几乎要满溢出来:“哦~~我明白了……”
“原来您这样自诩高高在上的‘上等人’,也会怕疼,怕死啊?”
“我还真以为您是多么了不起、超脱了凡人本能的神仙人物呢。”
“原来您也不过是个受了威胁会恐惧,见了拳头会退缩的凡胎肉体啊?”
“所以……”
李三阳摊开手,做出了一个极其侮辱性的结论:“你都这样了,和我们这些你眼中的‘下等人’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嗯?”
“就凭你也配自称上等人?也配鄙视我?”
“你!!!”白怀瑾被这一连串诛心至极、刻薄入骨的话语,气得浑身发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精心保养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都浑然不觉!
她只能用一双充满了滔天怒火的眸子,死死地瞪着李三阳,却连一句完整的反驳都说不出来!
因为对方说的全是事实!
李三阳看着她这副模样,只是呵呵冷笑两声,慢悠悠地坐回了白清欢身边的座位。
甚至还顺手整理了一下刚才因动作而微微褶皱的衣角。
然后,他才抬起眼,用一种近乎慵懒的、却带着最终审判意味的语气,淡淡问道:“那么,白阿姨……”
“现在,我能在您家用餐了吗?”
“我李三阳,配得上您家的碗筷了吗?”
白怀瑾死死地眯着眼睛,胸膛剧烈起伏。
她毕生所依仗的权力、人脉、资本……在此刻,在这个拥有绝对暴力的男人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此可笑!
它们无法在这间屋子里,在这零点几秒内,保护她的生命安全!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
白怀瑾几乎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艰难无比地挤出一个字:
“……配。”
这个字仿佛抽干了她所有的尊严。
说完,她像是再也无法忍受这极致的屈辱和失败,猛地转过身,扔下一句几乎是诅咒般的话语:
“好好吃!慢慢吃!”
“千万别噎着!”
然后,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脚步略显踉跄地、头也不回地快步上楼去了!
将那一片狼藉和那个让她感到无比恐惧与羞辱的男人,彻底甩在了身后。
看着白怀瑾那几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李三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但随即又化作一声无奈的轻笑,摇了摇头。
一转头,就对上了白清欢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
此刻完全是一副彻头彻尾的、闪着星星眼的、充满崇拜和依赖的小女人模样!
“老公~”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毫不掩饰的骄傲和兴奋:“你也太厉害了吧!我妈那只母老虎,从小到大就没在谁手里吃过这么大的瘪!居然这么轻易就被你制服了!看得我好爽!”
但随即,她又微微蹙起秀眉,扯了扯李三阳的衣袖,语气带着点不解和跃跃欲试的报复心:
“不过……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直接打电话,让集团财务立刻切断对所有白家分支和老宅的输血?”
“我觉得,就得用这种最直接的方式,才能让他们真正长记性!看谁以后还敢给你脸色看!”
李三阳看着她这副“有仇当场就想报”的娇憨模样,心里既觉得好笑又有些柔软。
他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像是摸一只小猫。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现在咱们这只是家庭内部的小打小闹,气氛紧张点,最多算是不愉快。”
“可如果你真的二话不说,直接掐断了他们赖以生存的经济命脉,那就是结死仇,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