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梦君你真懦弱。”
“喜欢,却不敢去追。”
“想要,又畏畏缩缩。”
“瞻前顾后,患得患失,被‘师生’、‘道德’这些虚无缥缈的绳索捆住了手脚……”
“连直面自己欲望的勇气都没有。”
“你拿什么和我比?”
白幼宁的嘴角,勾起一抹极致轻蔑的弧度。
童梦君只觉得脸上血色尽褪!
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白幼宁的话,将她所有自欺欺人的伪装,所有小心翼翼的躲藏,所有懦弱的借口。
都无情地,焚烧殆尽!
只剩下,赤裸裸的,狼狈不堪的真相!
她以为藏得很深的心思,在这个女人面前,被看了个一干二净!
羞耻缠绕心脏,让童梦君觉得窒息。
“我没有!”
“我没有和别人分享同一个男人的兴趣!”
“我更不屑于……”
她的话还没说完——
白幼宁脸上,那抹始终冰冷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许。
她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又像是,终于厌倦了这场单方面的碾压。
“童老师,谢谢你把三阳送到这里。”
“现在,你可以走了。”
童梦君如遭雷击,僵硬地钉在原地!
赶她走?
白幼宁……竟然直接开口赶她走?!
是啊……
无论她做了多少……
无论她有多么不甘心……
在名义上,在白幼宁这个真正的“正牌女友”面前,她童梦君的身份,始终只有一个—— 老师。
一个外人。
一个,理应“功成身退”的旁观者!
可是……
她不甘心啊!
凭什么?
发现他重病昏迷的是她!
在办公室外挣扎煎熬的是她!
费尽力气找人把他弄到医院的是她!
垫付医药费、安排最好病房的也是她!
她做了这么多!
凭什么现在白幼宁轻飘飘一句话,就要让她离开?
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童梦君猛地挺直了脊背!
一字一顿! 清晰无比地说道:“我!不!走!”
“是我把他送来的医院!”
“我就在这等他睡醒!”
白幼宁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
她没有再看童梦君那副视死如归、准备扎根病房的倔强模样,只是意味深长地,再次抛出一句询问:“是吗?”
“你是希望……等他睡醒再走?”
“还是希望他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
童梦君只感觉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
这个该死的女人!
也太恶毒了!
她就这么喜欢搞自己的心态吗?
然而……
看穿就看穿吧!
童梦君心底,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狠劲,猛地升腾起来!
嘲笑吧!讽刺吧! 就算被你看得透透的又怎样?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
她也绝!不!会!走!
让她现在离开?
等李三阳醒来只看到白幼宁?
那她今天所做的一切,岂不全成了为他人做嫁衣?
这种蠢事,她童梦君死也不会干!
真走了,她做梦都会后悔得扇自己耳光!
时间,在病房近乎凝固的沉默和童梦君内心激烈的天人交战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
病床上。
李三阳颤动了一下。
随即,喉结滚动。
一声沙哑而模糊的呻吟,从他干裂的唇间溢出:“唔……”
下一秒! 李三阳沉重的眼皮,终于掀开了一条缝隙。
模糊的视线,如同蒙着厚重的水汽,艰难地,开始聚焦……
然后他看到了,眼前如同电影慢镜头般,缓缓呈现出的,一幅足以让任何男人……头皮发麻、怀疑人生的“梦幻”景象——
病床正前方。
左边,站着童梦君老师。
右边,则是白幼宁。
视线稍稍右移。
在白幼宁身侧稍后,是白清欢。
她戴着口罩,看不清具体表情,但那双露出来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复杂。
再旁边是卜温玉。
她已经走到了床边,微微俯身,温婉的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心疼,红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视线艰难地转向床的另一侧,是林雏凤这丫头。
而她正手忙脚乱地抓稳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姚青玲那张隔着屏幕都透出焦急的脸!
林雏凤自己,则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小嘴微张,一脸“哥哥你终于醒了”的惊喜表情!
好家伙!
李三阳的大脑,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转动了一下。
这阵容……
这配置……
这他妈是……
临终关怀亲友团大合影?
“我我要死了?”
这是李三阳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
不然怎么解释眼前这离谱的景象?
“啧!”白清欢立刻不满地啧了一声,隔着口罩,声音闷闷的,却带着明显的嫌弃:“说什么晦气话!烧糊涂了?”
李三阳用力眨了眨眼,试图让视线更清晰一点。
他看着眼前这一张张或熟悉或牵挂、但此刻都写满“严肃”的脸,脑子里的问号更多了。
“那你们这么一脸严肃看着我干什么?”
“我记得我只是发烧,再加上昨晚睡得少,在幼宁的办公室趴了一会儿……”
“呵!呵呵!”
李三阳话音刚落!一直死死盯着他的童梦君,发出一连串冷笑!
“趴一会儿?”
“李三阳!你是直接趴在那儿烧糊涂了!人都快烧没了!”
她上前一步,指着李三阳,正要将今天自己如何“英勇”发现、如何“艰难”搬运、如何“破费”安排的光辉事迹,好好说道说道……
顺便,狠狠控诉一下白幼宁这个“罪魁祸首”!
然而她的话头,刚起个势!
一旁,白幼宁恰到好处地说道:“是啊。”
她微微颔首,目光,落在童梦君身上:“幸亏童老师及时发现你状态不对。”
“又费心费力地把你送来了医院。”
“你这才没事。”
呼——李三阳闻言,心里,顿时,长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是童老师救了自己!
他脸上,立刻浮现出感激之色,目光转向童梦君,声音虽然沙哑却充满真诚:“太感谢了童老……”
“师”字还没出口!
白幼宁那平淡无波的声音,再次不紧不慢地接了上去:“不然,我就只能叫人送你去医院了。”
“嗯。”
“毕竟……我的办公室里,是有监控的。”
“你昏倒在那里,安保系统会触发警报,我这边会第一时间收到通知。”
童梦君脸上,那刚刚因为李三阳的感激而升起的一丝期待,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的,是童梦君僵硬的表情。
这个女人!
这个该死的白幼宁!
她只想着给自己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