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雏凤被自己那些羞耻又放肆的幻想臊得满脸通红,连忙用力低下头,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
不对不对!
刚才分明还是那么沉重、令人窒息的气氛,她的脑子怎么就像脱缰的野马,一下子就冲进了那么……那么下流的地方!
女仆恰好解开了她靴子的搭扣。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林雏凤脚一蹬甩掉了鞋子,也顾不上袜子是否穿好,像只受惊的兔子,头也不回地就朝着楼梯飞奔而去,只留下一串细微的脚步声迅速消失在走廊深处。
卜温玉冷眼看着林雏凤慌乱逃窜的背影,嘴角微撇,对李三阳淡淡道:“我也回房了。”
李三阳却在她转身的瞬间,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手掌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别急。”
他的声音低沉,目光锁定她:“去你房间。”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我们……需要聊聊。”
这句话,显然不是询问,而是决定。
卜温玉身体微僵,看着他严肃的侧脸,最终没有反抗,只是沉默地被他牵着,走向自己位于庄园二楼的套房。
……
同一时间,三楼书房。
白幼宁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柔顺的长发,精心打理的发型被她揉得微乱。
她“啪”地一声将鼠标拍在昂贵的红木桌面上,毫不客气地瞪向稳坐沙发的白清欢:“你能不能出去?”
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火气:“我不喜欢在有人的地方办公,你不知道吗?”
白清欢正用一枚小巧的银匙,慢条斯理地搅拌着面前骨瓷杯中浓黑的咖啡。
银匙轻碰杯壁,发出叮叮当当的、在寂静书房里格外刺耳的清脆声响。
她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陈述:“现在十点了。”
白幼宁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脸荒谬地看向自己的母亲:“那是三阳对你的要求!”
“不是对我的!”
她身体前倾,带着挑衅:“你还想拿他压制你的规矩,来要求我?”
她嗤笑一声,红唇勾起嘲讽的弧度:“呵呵,做梦。”
白清欢终于抬起眼。她没有动怒,反而嘴角漾开一丝极浅的、带着点居高临下意味的笑意。
刚要开口……
笃笃笃——
书房门传来轻而急促的敲门声。
“进。”白幼宁没好气地应道。
一位值夜女仆悄无声息地推门进来,低着头,声音恭敬而谨慎:“大小姐,夫人。”
“李家主和卜小姐、林小姐刚刚回来了。”
“现在李家主……”
女仆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正在卜小姐的房间里,看样子是在谈什么事。”
空气瞬间凝固了一秒。
白幼宁捏着鼠标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下。
她抿了抿嘴唇,视线飞快地扫过对面依旧神色淡然的白清欢,然后像是泄了气般,深深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啪嗒。
她用力地将面前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合上!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放弃抵抗的决绝。
白清欢将银匙轻轻放在碟子上,发出最后一声清脆的轻响。
她优雅地交叠起双腿,看向女儿,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的了然:“呦,现在怎么这么老实了?”
那眼神仿佛在说:果然只有他能治得住你。
白幼宁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心头火起,却硬生生压了回去。
对,老公回来了,她自然要听话。
至于听白清欢的话?
呵呵,永远不可能。
她只是……不想让老公操心自己熬夜的事。
“他们回来的时候……”白幼宁转向女仆,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有什么异常吗?”
女仆回想了一下,谨慎地摇头:“看样子没什么异常,只是感觉……”
“气氛好像……不是很好。”
她可不敢直接说“闹矛盾了”,万一李家主他们只是心情不佳呢?
乱传话可是大忌。
白幼宁了然地点了点头,挥挥手:“出去吧。”
书房门再次关上,将外界隔绝。
奢华的空间里只剩下这对关系微妙的母女。
白幼宁再次看向白清欢,秀眉紧蹙,眼神锐利:“说吧。”
“你今天没有像饿狼一样第一时间扑去找他……”
“怎么?药效没过?没犯病?”
白清欢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骨瓷杯温润的边缘,没有直接回答。
不吃药怎么可能不犯病?
只不过是刚才那一阵汹涌的占有欲,被她强行压制了下去,还能勉强维持住体面。
她在等。
等李三阳和卜温玉聊完。
等一个能独占他的时机。
现在去打扰,只会让他烦自己,她很清楚。
面对女儿的质问,白清欢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随即嘴角勾起一个深意的弧度。
她优雅地从自己丝质睡袍的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的白色药盒,放在了茶几上。
药盒上,“克罗米芬”几个英文字母清晰刺目。
看到这盒药的瞬间,白幼宁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攥紧!
尽管早有准备,但看到实物的冲击依旧强烈。
她的指尖瞬间冰凉。
白清欢将女儿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
她误会了这份沉默和僵硬是强烈的不满。
于是,她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摆出谈判的姿态,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孩子的事,我绝不可能延后。”
“但是……”
“很多其他的事情,我们都可以谈。”
“比如孩子的冠名权?”
“或者更深入的……抚养权分配?”
“我知道你,幼宁。”
“你和我一样,骨子里流着对掌控和权力同样痴迷的血。”
“从你的母亲——也就是我——手中直接拿走这样的权力……”
“你难道……不会满意吗?”
“这是我能让给你的,最大的限度了。”
白清欢的凤眼微微眯起,细细剖析着白幼宁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
白幼宁表面上可以大度地包容一切,端庄得体,仿佛是最完美的女主人。
但骨子里那份对“秩序”和“掌控”的执着,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