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不地道的，我好歹是办了事儿，”宋丽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我现在给你三分钟的时间考虑，最后的决定如何，就看你怎么选择。”
见程玉面色难看的，跟吃了屎一样，宋丽毫不在意，还自以为贴心的提醒了一句，“对了。
差点忘记跟你说了，如果，三分钟之后，你不能做出选择的话，那么，我会帮你选择一下的。”
程玉彻底麻了。
真当他没听懂这潜台词是啥呢？
这是帮他做出选择吗？
这是送他上路还差不多。
哈！
就算是没有别的路了，程玉安慰自己，至少，这还有死路一条啊。
奶奶的！
好死不如赖活着，他还年轻，还不想死这么早！
越是这么想，程玉就越是崩溃。
说好的当兵的都正派呢？
说好的娘们都要脸呢？
怎么，偏偏他遇见的这个，不走寻常路，还是咋滴了啊？
正派是不搭边的，脸皮是不要的，威胁是张口就来的。
好好好！
程玉心想，如果所有的当兵的，都能跟面前这俊俏娘们一样，为达目的，在权限许可的范围内不择手段的话，那……
未来，是真的有救了。
程玉觉着自己的脑子应该是有点毛病，自己都被手枪顶脑壳上了，下一秒可能就被这娘们爆头。
可……
他居然还有点高兴。
想到自己那腐败的组织，要是真的能因为自己的推波助澜，彻底毁于一旦。
不行，光是想想，都已经爽的颅内高潮了。
深吸一口气。
程玉耷拉着脸，有些不情不愿的，“话说的好听，可你给了我选择的机会了吗？”
“当然有的呀！”
宋丽好像是看出了程玉的心思，手脚干脆利索的给手枪上了膛，重新对准程玉，一挑眉，“你还可以选择死路一条哟！”
程玉：“……”
疯子。
真是个疯子。
他跟这样的人合作，难道不是与虎谋皮吗？
但，与虎谋皮，也比现在就死了强。
深吸一口气，程玉咬着牙，“成交。”
“嗐，看你，”宋丽果断收了枪，笑眯眯的，“早这么识相，不就行了吗？”
林辰：“。”
怎么说呢。
这一把，他也有点懵逼了。
策反一个人，就这么简单？
扯淡呢吧？
“来吧，”宋丽抬手，对着程玉招招手，“往后啊，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做个自我介绍吧。”
都到了这份上，再挣扎，就显得有些愚蠢了。
程玉果断伸出手，“程玉，禾字旁的程，美玉的玉。”
“宋丽，”宋丽握住了程玉的手，发现，他手上压根没有茧子。
手掌肉嫩，手指纤细、修长，一看就不是天天干活儿的。
眼珠子微微一转，宋丽撒开了手，“美丽的丽。”
“林辰，双木林，星辰的辰。”
后头，宋楠也想跟着凑热闹，“我叫宋……”
“行了，”林辰不动声色的挪了一下位置，几乎将宋楠整个人挡的干干净净，他一脸淡定的，“说说吧，你们具体的计划，是什么？”
程玉心里还有点不爽，闻言，哼哼两声，没好声气儿的，“这还要问？
我们刚聚齐的时候，你们就窜出来了，应该全都听到了才对。已经知道的事情，再问我一遍，有点没意思了吧。”
“确实。”
但，有些事情，得重新确认一遍。
不过，宋丽不打算现在就做这事儿。
询问什么的，可以先放一放，当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说吧，”宋丽看着程玉，“你们这一条船上的人，你认识多少，如果，下次再见面的话，能不能认出来？”
“能！”
这话，程玉说的笃定，“我就记性和耳朵好使，凡是见过面的，很难会忘记。
不过，有些人跟我接头的时候，都是做了伪装的，我也不确定，下次见到的时候，能有十成十的可能性认出来。”
这么说的话……
宋丽就开始好奇了，“那，如果在你面前乔装打扮过的人，真的见面了，你有几成把握认出来？”
程玉轻笑一声，眼神带了些轻蔑，“九成九。”
一挑眉，语调里的嘚瑟劲儿，压根压不住，“凡是我见过的，就算是再伪装，我也能认出来。”
宋丽：“……”
林辰：“……”
死小子，还真的让他装到了。
怕宋丽、林辰不相信，程玉指着林辰，“比如你，我见过你。”
林辰：“？”
一句话，给林辰吓一激灵。
乖乖，这话，可不兴说啊！
他生怕这话一落，那头，媳妇儿的手枪就举了起来，忙不迭的，“我靠，老子咋得罪你了，你要整死我啊？”
说罢，林辰稍微有点紧张的看着宋丽，“媳妇，我清白的啊，我好人，别人不知道，你也应该知道才对。”
宋丽看了一眼林辰，对着程玉道：“说吧，你在哪儿见过他？”
“黑市，”程玉戏谑的，“这小子，年纪不大，手倒是黑，眼睛也毒。”
说罢，程玉慢条斯理的，“当然了，出手，也是相当阔绰的。
在黑市里，淘换了不少好东西，走的时候，还被人盯上了。”
被盯上了？
宋丽转头，有些危险的看着林辰。
这些话，他可从来都没跟自己说过一星半点。
“然后呢？”
“然后就是……”
程玉看着林辰的脸和身板，有些羡慕的，“他还挺能打的，想从他身上淘换点好处的，是一点便宜都没占到。
甚至，还被他把身上值钱的玩意儿，都扒拉到自己兜里了。”
宋丽：“。”
嗯，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她也不觉着很惊讶了，确实符合林辰的一贯作风。
一肚子坏水，看着无辜，其实，蔫坏蔫坏的。
宋楠则是懵逼了，不是，你们都咋回事儿啊？
还千人千面？
林辰没得反驳，讪讪的，“你小子，眼神还挺毒辣的。”
每次去黑市，他都是做了伪装的。
除非是跟自己特别相熟的人，否则，压根就不会认出来。
“行，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好办多了。”
宋丽看着程玉，“你要是今天没事儿的话，回头就跟我走一趟吧。”
“干啥？”
程玉看着宋丽，有些警惕的，“你不会是要反悔吧？”
宋丽：“……不是反悔，是带你回去，口述一下，你到底见过哪些人。
既然你的记性这么好，那么，想必会很轻松的，就把这些人的面貌特点，一一描述出来吧。”
“然后呢？”
程玉看着宋丽，一脸，你是不是要弄我的意思，“我的嘴，也不是相机，我这边说，那边，就呈相了。”
而且，一千个人，对同一个人，就有一千种看法。
他可不保证，自己说的样貌特征，别人就能轻松理解到位。
然后，精准无误的描绘出来的。
好吧。
这，其实也是一个问题。
宋丽的眉头，微微皱起，“那……”
“那什么，”跌坐在地的宋楠，看两方已经握手言和，终于不觉着腿肚子很软了。
从地上爬起来，讪讪的表示，“我觉着，这事儿，我兴许能帮上一点忙。”
“你？”
对于冷不丁出声的宋楠，宋丽也很惊讶，“你还能帮上忙了？”
“不是，”宋楠本来打算小露一手，让宋丽开开眼的，可，看见她如此嚣张的态度，登时就不乐意了。
“你啥意思啊，怎么说话的，一听就让人不稀罕。”
宋楠被气的嗷嗷叫，“你看不起谁呢？”
“不是，”宋丽觉着，宋楠这脾气，稍微有点暴躁了，都说孕妇脾气大，在她看来，这没结婚的小姑娘，脾气也挺大的。
她失笑，“我也没说什么呢，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不是我激动，是你看不起我的本事！”
“嗯，那我给你道歉，”宋丽淡定的，“所以，我现在能看看你的本事吗？”
“当然可以！”
这四个字，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宋楠很想现在就大展身手，狠狠打脸宋丽，让她以后少瞧不起人，可，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就算是她恨不得现在就给宋丽画出来一个，可，苦于条件所限。
“没有纸笔，”宋楠一摊手，无辜的，“我上哪儿画去。”
宋丽：“……”
林辰：“……”
好吧，这次，确实是高兴的太早了。
没等宋楠说啥，一个本子和铅笔，还有橡皮，就被程玉递到了宋楠的面前。
“唉？！”
宋楠接了东西，兴奋的，“你怎么会随身带这个东西？”
程玉吐槽道：“开会，还是开这种没什么营养的会，不带着纸笔打发时间，能行吗？”
说罢，程玉上下打量了一眼宋楠，不大确定的，“你，是医生？”
“对啊。”
宋楠有些警惕的，“你怎么知道我是干啥的？我事先声明啊，我跟你们这样的邪恶组织，一点关系都没有。”
程玉都快被宋楠气笑了，这娘们，是不是脑壳有包啊？
“我都没见过你！”
“那你咋知道我是医生？”宋楠觉着，在宋丽的面前，自己有必要把身份的事情，解释的清清楚楚。
不然的话，万一这小心眼的老娘们，假公济私……
哦，不是，是以权谋私，看她整天缠着她男人，心里不痛快，借此机会，给她抓走了。
那她不歇菜了？
到时候，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自己的清白。
至于那些个家里人，那就更别提了，有便宜可以占的时候，那肯定是跑的一个比一个快，争着、抢着冲锋陷阵。
可，像是这种情况……
呵。
估摸着，她人是早上抓进去的，晌午，报纸就已经刊登了断亲声明，晚上，她就被家族除名了。
是的。
行动，就是如此迅速。
“你快说话啊！”
程玉觉着宋楠这小娘们，脑壳可能真的有点问题，不太稳定。
“不是，我没见过你，推测你是个医生，是因为你身上的味道。”
程玉坦言，“消毒水的味道，如果不是在医院工作的话，很难会沾染的这么狠。
而且，你还认识药材，剩下的，就一目了然了。”
不是医院里工作的医生，就是药房里收拾药的。
可是，刚刚他也看过了宋楠的掌心、手指，算得上柔嫩，一看就不是干过什么粗活儿的。
若是在药房收拾药材的话，体力活是少不了的，更别提，同样是在药房工作，宋楠的身上，更应该被浸染着散发着淡淡苦涩的药香，而不是消毒水的气味，更胜一筹了。
信息量很多，但是分析起来，在脑海中，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宋楠闻言，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好啊，自己的清白，算是保住了。
她转头，对着宋丽道：“你看，我就说，我是清白的，我跟他，真的不认识。”
宋丽：“……”
忽然觉着，之前对她的那个态度，稍微有点后悔了。
这孩子，不是故意犯贱的。
明摆着的，就是单纯的蠢，蠢到，干了蠢事，不自知。
算了。
跟蠢孩子计较个什么劲儿呢。
“好的，”宋丽看着宋楠的目光，都带着一丝纵容了，“我相信你，所以，现在纸和笔，都有了，要不，你画一个，给我看看呢？”
宋丽的纵容、溺爱，落在宋楠的眼里，就是不相信。
她，登时战火高昂！
可恶！
一个只知道耍枪的大老粗，懂什么啊？！
等着！
她，马上就要闪瞎她的眼睛。
“口述什么的，先放一放，”宋楠的目光，四下搜寻，很快就落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她胳肢窝底下夹着本子，自信的走了过去，“先给我二十分钟，我给你整一张，让你看看我的能耐！”
炫技。
宋丽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行啊。”
说罢，她又看了一眼程玉，“你呢？时间上，赶得及吗？”
“赶得及，”程玉点点头，“不知道今天这个屁会要开多久，所以，我直接请了一整天的假。”
他，其实，也有些好奇的。
面前这个个头不大，眼底，满是澄澈愚蠢的小女孩，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随着三人的好奇，宋楠的手，落在本子上，快速的挪动起来，随着沙沙声，铅笔在纸上的摩擦，整的仨人心痒不已。
“咋样啊，”程玉现在，属于大摆烂，反正都已经没路可走了，干脆大大方方的，“你说，她能折腾出来啥头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