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想动脑子，但她也有最基本的判断能力。
伊森和阿诺虽然保留了一些本性，但怎么也不会真的体恤白炼秋想午睡，说让走就走。
历史课本上的内容，刚刚好就是和殳空有关的，太凑巧就是预谋。
最重要的，是玻璃。
阿诺和伊森还没来之前，她仰躺在沙发上的时候，看到了完好如初的玻璃。
她还特意翻了下控制面板记录，确认自己没有修复过玻璃。
那就只能是有人潜藏在她身边。
她隐约意识到，只是不想理会，偏偏殳空又故意露出马脚，要白炼秋不得安生。
只是她质问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孩时，满身都是疲惫。
雨皱着眉，“我不是检察官大人。”
顿了顿又道，“如果能让你开心一些，我倒想成为检察官。”
白炼秋死死盯着雨。
大袋大袋的营养液掉落，堆积在地毯上。
白炼秋往楼梯走去，“身体好一些后就快点离开吧。”
也不再看雨，白炼秋回到了主卧。
窗户大开，缕缕清风吹了进来。
远处大片的绿色十分养眼，像极了三等社会中某处城镇……
不能想。
白炼秋闭上了眼睛，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睡觉吧。
睡着了就不会想这些。
白茫茫的空间中，穿着白色防护服的殳空推了推白炼秋。
白炼秋睁开眼，摆出一副任由宰杀的态度准备继续睡。
殳空伸手扒住她要闭上的眼皮，“很累吗？”
现实中嗜睡，梦境中仍然睡。
身体没病，是心病。
也因为这样，让殳空安排了许多的计划全都搁浅。
白炼秋拍开了殳空的手，“只有睡着了才不会见到不想见的人。”
“我吗？”
“拉格纳，塔拉萨，诺亚，亨利……”
一个又一个死亡名字从白炼秋口中讲出。
殳空明显感觉到她的情绪更加低落了。
他悄无声息地按住了自己的心房，闷闷的。
怪不得伊利亚斯从来不让吸血鬼新娘记得梦中的美好，纯粹到不想让白炼秋因为美梦而爱他。
那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能得到白炼秋的青睐，让她对他有一丝的刮目相看？
带着希冀，他询问道，“我呢？检察官殳空呢？”
白炼秋又闭上了眼睛，“我不想永远被困在烂人的阴影中出不来，只能一遍遍说服自己忘掉伤痛，放下仇恨，去爱伊利亚斯和一切美好的事物……”
“你怎么可以……”殳空猛地抓住白炼秋的肩膀，“睁开眼看着我！看着我！”
面前的人没有一点精神。
殳空不得不操控着白炼秋的身体，让她睁开了那双毫无光彩的眼眸。
瞧，没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只是……为什么心里一点都不痛快呢？
她就不能自己睁开眼睛吗？
那些主动拥抱他，满怀喜悦的亲吻，一遍遍说着离不开他、爱得死去活来的话，都是假的！
不就是假的！
他清清楚楚，数据分析得很清晰，他自己的判断也没有出错。
可为什么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些让自己都不太能理解的举动！
愤怒之下，他的大掌扣住白炼秋的后脖颈，恶狠狠地注视着她。
白炼秋张了张口，“总觉得这副场景好熟悉。”
当然，在她还是娜迪亚的时候，她整日挂在他身上说着情爱，他就已经能进入新娘的梦境了。
她对他的用处，早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可他还是留她在身边。
但是，他换来了什么？
该死的，是背叛！
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殳空控制着白炼秋的意识进入模拟，“如果，我按照自己所想，将你驯服成为只会取悦我的玩宠……”
白炼秋也进入了这样的设定，“这当然可以，强大的检察官什么都做得到。”
“不，我是造物主，我可以让这个世界变成假的。”
“主……主啊，你当然可以随心所欲。”
“可你不是心甘情愿的。”
“这不重要。”
“重要！”
殳空怒吼着压下来，“凭什么伊利亚斯就能得到你毫无保留的爱，凭什么我没有！我哪里比不上伊利亚斯！”
白炼秋虔诚地吻上他的眼眸，“你是最强大的，所有人都受你掌控，你比伊利亚斯强一百倍、一千倍……”
“住口……住口！”殳空推开了白炼秋，冷冷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瞧，他心里很明白，这是驯服了的白炼秋讲出的话。
不是真正的白炼秋会讲出的话。
不是他想要的白炼秋。
无解啊。
他泄气地推出了模拟场景，“白炼秋，我该怎么做。”
白炼秋缓了好一会儿，“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去做让你开心的事情吧，比如追求强大。”
殳空在虚空中描绘着白炼秋的容颜，“你明知道，再强大下去，我会颠覆这个世界，跳出桎梏，穿梭时空。”
白炼秋笑了，“这不是很好吗。”
“可我想停下，因为你。”
“你不是一直追求强大真理吗？现在的你，中了系统的计谋，让我困住了你，不能窥探天机。”
殳空摇了摇头，“天机是什么，世界运行的真理是什么，从前我会想要一探究竟，但我能算出真相。”
“那就去实践吧。”
“荒芜。”
白炼秋并不关心。
殳空沮丧地道，“是空，生命本就是空，无边无际，生命最开始的状态，就已经告诉了我们真相。”
白炼秋敷衍着，“是吗，那你可以设定其他的目标，摧毁世界，建立自己的王朝……”
“白炼秋！你的心呢！”殳空戳着她的心口，“你不会不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
白炼秋的神情收敛了些，“因为没人能阻止你，只要是你想做的，没什么做不成。”
“因为一旦我颠覆了这个世界，我就留不住你，你会烟消云散！”
白炼秋停顿了。
在看到湛蓝眼眸中的晶莹珍珠时，她猛地别过头，不敢看现在的殳空。
殳空的手落在她的肩膀上，“如你所说，我想要的都会实现，白炼秋，接受现实吧，请你，好好地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