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章的四千多字,写的差不多了,一点前估计能替换完成。)
(至于今天的,就是不睡觉,我也会写完,但是大家就别等了,到时候就很晚了。)
听到这话,王衡似乎早有预料,他并没有立刻回答是或否,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思索。
过了十几秒,他才缓缓开口:“你的这个问题,说实话,我们加入之后,私下里也没少讨论和猜测。毕竟,他们展现出的情报能力和资源调动能力,确实不像一般的私人公司。”
“但是,经过长期观察,特别是经历过几次特殊事件后,我们私下得出的比较一致的看法是,公司应该更像是某些实力极其雄厚的私人势力建立的,或者说,至少不是直接受控于我们所知的任何一国政府。”
“它的行事逻辑,和国家机器那种条条框框,讲究战略布局的风格,有本质的不同。”
“哦?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具体依据?”陈宝生身体前倾的幅度更明显了一些,显露出浓厚的兴趣。
这个判断与他之前的推测可能有所出入,如果属实,意味着潜在的对手更加复杂和难以捉摸。
一个不受国家意志约束,却又拥有堪比国家级资源的隐秘组织,其危险性和不可预测性将呈指数级上升。
王衡将彻底燃烧完的烟蒂扔在地上,慢条斯理的开始列举:“依据有几个方面,首先是有两次在非洲和中东执行任务时,我们和cIA的特别行动队照过面。”
“一次是目标冲突,我们都接到指令要夺取同一份关键物资,结果直接交了火,双方都有伤亡,打的很惨烈。”
“另一次是间接对抗,我们受雇保护一个被cIA盯上的地方军阀,破坏了他们的几次渗透和刺杀行动。如果我们是cIA的白手套,怎么可能和自己背后的老板打得你死我活?”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还不止cIA,之后我们在不同任务中,也和其他一些国家的情报部门,比如老毛子的,约翰牛的,甚至一些地区性强国的情报机构,都有过或明或暗的交手和摩擦。”
“公司给我们的指令是,在面对这些国家队时,不能有退缩或妥协,完全是利益导向,谁阻碍了任务,就对付谁,手段之狠辣,甚至比那些国家特工更甚。”
“这种行事风格,不太像受国家意志指挥的样子,国家之间,哪怕是对手,有时候也会保持某种默契和底线,但公司没有,它像一条饥饿的野狗,只会盯着眼前的肉。”
“当然。”王衡补充道:“这些也可能都是演戏,是更高层次的烟雾弹,故意做给我们这些外围炮灰看的苦肉计。干我们这行的,都知道真相往往藏在最深处。”
“但是,让我和很多兄弟在末世后更加肯定自己判断的,是另一件事。”
陈宝生的眼神微动,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末世发生之前,病毒可是真正的,无差别席卷了全球。以咱们国家的组织能力和动员效率,尚且付出了惨重代价,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欧美那些国家,尤其是美帝,他们那种散装的社会结构,个人主义至上,政府权威有限,应对这种规模的灾难,只会更加惨不忍睹。”
“我后来零星得到的一些消息也证实了,华盛顿、纽约等地都成了鬼城,他们的军队在初期就完全崩溃了。”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补充:“如果北极星真是cIA或者其他某个大国情治机构精心培植的重要工具,那么它的运作必然深度依赖该国的国家机器和全球体系支持。”
“那么,末世降临,其背后的靠山自身难保,全球部署体系瘫痪,按理说,北极星这样的组织也应该随之瓦解,或陷入严重困境才对。”
说到这里,王衡的目光变的深邃起来:“但事实恰恰相反,病毒爆发后,公司的活动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活跃了。而且,他们展现出了某种超乎寻常的适应能力,甚至可以说是预见性。”
“并且,公司本身也发生了巨大的,让人不安的变化。”
王衡的脸上浮现出纠结的神情,他似乎在权衡着什么,又或者是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在那里组织语言。
“有什么话都放心说,你们的公司再厉害,它能有几个师?现在这世道,拳头才是硬道理,我们这里固若金汤,他们可没本事来撒野。”陈宝生以为他害怕被这家公司处罚,或者说报复。
“呵呵,你以为我是在害怕他们的报复吗?落到你们手里,就我干的那些事,压根没想着能活着离开,咱们的纪律我还是很清楚的。”王衡的态度倒是有些光棍。
“再说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怕的是说出来,你们不信,或者觉的我是在胡言乱语,为自己开脱。”
“既然啥都不怕,那就继续说,是真是假,我们自有判断。”陈宝生重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了过去,并帮他点上。
王衡叼着烟,吸了几口,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变的有些飘忽:“后来,公司的变化大的让人心里发毛。病毒爆刚刚爆发,他们通过加密频道向我们传递的信息里,开始越来越多的夹杂着一种奇怪的论调。”
“他们并没有将这场灾难视为一场悲剧或危机,而是称之为大筛选,或者说是大清洗,说是对腐朽旧世界的彻底洗礼,是新纪元诞生的阵痛。”
“公司的定位,也从单纯的军事承包商,逐渐向所谓的新秩序构建者靠拢。总之,变的有些神神叨叨的,充满了让人头皮发麻的宗教式狂热色彩。”
“你们信了?”陈宝生语气平淡,听不出信还是不信,但眼神变的异常锐利。
“起初当然不信。”王衡的回答很干脆:“我们当兵出身,相信的是科学和纪律,哪会信这些玄乎的东西?觉的不过是公司高层用来笼络人心,或者掩饰其真实目的的一种宣传手段罢了,跟邪教洗脑没啥区别,很多人私下里还当笑话讲。”
“但是……”他的话音在这里拖长了,脸上露出了真正困惑的表情。
“后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们有些看不明白了。公司派来支援我们行动,或者负责接应的一些特别小队,他们似乎掌握着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法或者技术,能一定程度上影响,或者是规避丧尸。”
“影响?规避?”陈宝生瞬间坐直了身体,今天的审讯,终于有了重大发现。
他强压下内心的震动,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具体表现是什么?说细节!”
王衡陷入了回忆,眼神再次变得飘忽起来。
“我记得有一次,在穿越一个丧尸密集的区域时,我们和公司的一支特别小队同行。他们的人走在前面,手里拿着一种像是小型发射器的东西,具体的用途我们也不清楚。”
“奇怪的是,周围的丧尸对他们视而不见,或者表现出一种烦躁不安,不愿靠近的状态。”
“还有一次,在山区半山腰的废弃护林站里宿营。天黑前,那支特别小队的人,用一种看起来像是加压罐的装置,向营地外喷洒了一种带有淡淡腥甜气味的特殊喷雾,味道很怪,说不清像什么。”
“他们沿着营地周围喷洒了一圈,警告我们任何人不得离开那个圈子。结果那一晚上,山下的丧尸吼叫声不断,但真的没有一只靠近营地。”
他摇了摇头,猛的吸了一口香烟:“这些现象无法用常理解释,我们也搭问过,他们只说是公司的新技术,严禁我们深入打听,更不允许外传。”
王衡抬起头,眼神复杂:“结合公司后来宣扬的那些新纪元,天命之类的论调,不由的让人心里发毛,这个北极星,它的水,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要深的多,也危险的多。”
审讯室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陈宝生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想要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拼凑起来。
一个背景成谜、资金雄厚、结构隐秘、拥有特别技术的私人武装组织,在末世后不仅没有衰落,反而更加活跃,并开始散播某种带有神秘末日论色彩的意识形态。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一般雇佣兵组织或跨国犯罪集团的范畴,这个北极星安全顾问公司,其真正的目的和背后的势力,细思极恐。
“关于这个公司,你还知道些什么,比如他们只是在我国境内活动,还是覆盖全球各个地区?他们的高层结构,你有没有接触过哪怕一点点信息?”陈宝生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王衡思索了几秒,然后无奈的摇头:“我之前说过,很多事情,我根本接触不到。但依我的判断,他们的活动网络,必定是涉及全球的。毕竟,末世前就能轻易把我们调派到世界任何一个角落。”
“关于这个神秘的公司,及其背后势力,你还知道些什么?”陈宝生继续追问,想要深挖下去。
“我知道的真的就只有这些了,除非你们能抓到他们自己培养的人员,并且撬开他们的嘴。”王衡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从神色来看,不似作伪。
“关于北极星的问题,咱们先说到这里。”见问不出什么,陈宝生暂停了这个话题。
其他武装分子也在同步审讯,后续可以用他们的笔录,做个交叉对比。
特别是那名带队的小头头,权限更高,知道的内情或许会比王衡多一些。
“下面,说说你们是怎么进入国内的,是末世前,还是末世之后?特别是具体的路线,以及接应点,这很重要。”
听到这话,王衡微微一愣,然后反问道:“你觉得他们会勾连内外,然后将我们秘密送进来?”
见陈宝生并不回答,他只能悻悻的继续说下去。
“我们之前两年在世界各地搞事情,早就进入了很多国家安全部门的监控视线,咱们国家的情报力量那么强,当然也不例外。”
“所以,正常情况下,我们根本不敢回国,否则就是自投罗网。”
“但是。”他话锋一转:“就在全球病毒大规模爆发的前几天,大概也就不到一个星期吧,公司突然以紧急任务为名,将我们整个小队紧急调动到了西南边境的某个国家,在一处早就安排好的秘密据点里藏匿了起来。”
“当时,最让我们想不通的是,负责接应的人,临时收缴了我们的武器,还让所有人单独住进了特殊改造过的房间内。”
“那些房间的门窗都被加固过,期间还不允许我们离开,感觉就像是在关押囚犯,或者是隔离可疑分子。”
“那时候大家都不理解,甚至以为是公司要卸磨杀驴,现在回想起来,他们不仅时间卡的准,而且还在提前防止我们中间有人发生尸变。”
“等到我们被放出来的时候,有些队员彻底消失不见了,包括我的两名战友。”
后面的话,即使他不明说,陈宝生也能明白,消失了也就意味着感染病毒,变成了嗜血狂暴的丧尸,然后被处理掉了。
“直到病毒全面爆发,各地陷入彻底混乱,通讯中断,边境管理形同虚设的时候,我们才接到指令,趁着难得的机会,越过边境地区,潜入了国内。”
说着,王衡不由得唏嘘起来:“进来之后,到处都是横行的丧尸,我们开始挑人少的地方走,在云南的一处山林中落了脚。”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我们开始向着四川方向移动,沿途的主要任务,就是观察周边城市的情况,将搜集到的情报记录下来。”
“在这期间,我们也发现了很多残存的军方或者地方力量,在积极组织自救。因为害怕被他们发现,我们的行动再次变的隐秘起来。”
“既然知道病毒爆发,还会将人变成那种怪物,你们就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家人?或者说,在进入国内后,就没有产生过脱离队伍,偷偷去寻找他们下落的念头?”陈宝生打断了他的叙述,问了一个直指人性的问题。
王衡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语气变的极为低沉:“怎么没想过,我们出国去搏命,不就是为了多赚钱,让家里过的好一点嘛。”
“可那样的环境下,我们能怎么办?公司派了人盯着我们,这些家伙心狠手辣,稍有不对,就会被他们辣手处置。”
“而且,队伍里的人成分复杂,根本就不是一条心,不要说联络起来反抗了,就连句真心话都不敢说,生怕被人告密。”
对于这番话,陈宝生点点头,表示了认可,如此厉害的组织,确实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背叛和脱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