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聿珩没有马上回答,少见的沉默。
温苒不解:“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不是周聿珩不说,而是要考量的事太多。
温苒因为失忆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有利有弊,但细想来,利是大于弊。
如果她知道自己是江家人,她会释然放下,还是耿耿于怀?
后者的概率比前者大太多。
她要是耿耿于怀,以前的事又该怎么清算?
江家已经是衰败的过去式,不管温苒过不过得去这个坎,江家不复存在是事实,她仇恨也好,报复也罢,并不能扭改过去,反而会让她陷在过去的沼泽出不来。
人要往前看,而不是陷在过去。
失忆或许是江家人天上显灵,给她的最后一次保护。
周聿珩心思百转千回,温苒看他不说话:“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周聿珩被她灼灼视线盯着,薄唇抿成平直的线,语塞着,一声猫叫突然在灌木丛响起。
周聿珩从来没觉得猫叫这么可爱,弯腰朝灌木丛“喵”了声。
小猫“嗖”一下从下面跑出来,蹿到温苒脚边。
“你怎么找到这来的?”温苒惊喜抱起小猫。
“你认识这只猫?”周聿珩诧异问。
这话好像他也认识,温苒看他:“养了它一阵,饭都吃了我不少。”
虽然都是青菜豆腐,但确实也是温苒挤下来的口粮。
周聿珩有些不可思议:“其实我下午已经走了,是这只猫拦住我的车,把我拽到起火房子那边。”
温苒瞪大眼:“真的吗,它去拦了你的车?”
“不止拦车,它之前还来这找过我。”
有些事玄幻到一定程度,你除了震惊,还会莫名相信。
温苒鼻尖蹭蹭小猫的头:“你怎么这么聪明,还真的会通风报信,没白吃我那么多饭。”
“喵——”小猫也撒娇。
周聿珩突然有点酸,她对一只猫都比对他好。
温苒跟小猫腻歪完,抬头问:“你怎么会相信一只猫跟它往起火的地方走?”
周聿珩说:“你还记得以前玺樾府的那只小三花吗?”
温苒瞧着花纹不对:“你该不会说它是那只小三花吧。”
“那倒不是,还不至于长着长着连样子都变了。”
周聿珩语气散漫,时常让人分不清是正经还是瞎说:“那只小三花大了发情,跟一只狸花猫私奔了,我看这只猫的花纹还挺像三花和狸花的结合,就猜是不是它俩的孩子,过来报恩来了。”
“……”
越说越离谱,可又好像有几分荒谬的合理,毕竟小猫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周聿珩这件事本身就离奇。
周聿珩手指轻弹两下小猫脑袋:“你看这事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跟对好男人多重要,不然怎么能生出这么机敏可爱的小猫来报恩。”
温苒当即反驳:“这事告诉我们的是千万不要恋爱脑,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小三花在别墅的好日子不过,偏偏跟外面的狸花猫私奔,日子不用想都过得苦哈哈,不然怎么孩子变成流浪猫了,还流浪到津城这么远的地方。”
温苒最后总结:“女人最好的状态是时刻保持清醒,远离男人,不管是人还是猫,跟男人搅和在一起就会变得不幸。”
周聿珩气笑:“油盐不进。”
油盐不进的温苒把小猫带回房间,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喜乐’,是它把平安带给她们,只希望以后可以平安喜乐。
这一觉温苒和蓁蓁睡得无比香甜,在破房子住太久,她们都差点忘了原来被子能这么暖和,房间能这么温暖,让人舒服得想永远窝在被窝。
喜乐趴在柔软的手工地毯上,可能也没有睡过这么舒适的环境,睡得格外想。
一夜无梦到天明。
温苒醒来的时候蓁蓁还在睡,她给蓁蓁盖好被子,轻手轻脚下床。
喜乐没在地毯上,不知道跑哪去了。
温苒洗漱完出房间,在客厅找到喜乐,正美滋滋埋头在吃猫罐头。
从小贫苦的猫哪吃过这般美味,还是不同口味的各种进口猫罐头,温苒看周聿珩大爷一般坐在一边,不用想也知道喜乐已经沦陷在资本家的陷阱中。
“我给它改了个名字。”周聿珩说。
资本家果然做局都有目的,吃几个猫罐头把别人名都改了。
周聿珩闲闲道:“叫周喜乐,以后它随我姓。”
“……”温苒说,“凭什么跟你姓,要加姓也是加我的姓,是我的猫。”
周聿珩哼了声:“女儿不跟我姓就算了,连一只猫都不让跟我姓,你怎么这么专制霸道。”
温苒:“……”
他一肚子歪理:“家里总得有个跟我姓吧,不然显得我多没地位。不过话说回来,你要不跟我离婚,我做上门女婿跟你姓都行。”
“我长得还行体力也不错,最重要的是服务意识还特别强。”周聿珩身子往后靠,眼尾泻出一抹不正经的光,痞坏又风流,“怎么样,温小富婆考虑考虑,给个当上门女婿的机会?”
“……”
温苒不跟这种一肚子不正经的人说话。
阿诚这时从外面进来:“珩哥,靳穆来了。”
周聿珩看眼墙上挂钟,七点半,呵。
“我怎么不知道靳总这个年纪还保持军训的习惯。”周聿珩一见他就拉开讽刺,“靳总早上的闹钟铃声该不会是军歌吧。”
靳穆余光瞟了眼温苒,很快收回来,清了清嗓子道:“有新线索。”
哦,也就是说不是莫名其妙大清早跑别人家里来,是有事才来的。
阿姨很早起来做了早餐,招呼他们吃早餐。
靳穆揣着线索不说话,等周聿珩说话。
周聿珩不冷不热笑了声,这一个个跟他妈狼似的觊觎他老婆,他要哪天出事了,这群饿狼肯定想也不想扑上去把温苒吃干抹净。
要不是靳穆手里攥了线索,周聿珩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天边去。
“行吧,先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