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程芙再看，却见污染物表情格外不自在，连脸红的方式也和希格努斯一样，是从耳尖开始泛红。
嗯？
这是……对它也有效的意思啊？
程芙都震惊了。
实在是几次和污染物接触下来，程芙都不觉得对方对自己抱有什么想法。
每次见面，两人不是开怼就是开咬，再不然就是污染物次次被自己按在地上打，到后来污染物都被打服气了，也放弃针对程芙的打算，只有程芙一门心思想着回去，想着下回该咬它哪里。
污染物冲希格努斯喊道：“已经可以了吧？！”
直到希格努斯轻“嗯”了声，污染物才得以垂下头，让浅金色的长发遮住自己的脸，不让别人看见它的表情。
刚才之所以能够别开眼，因为想测试的已经有了结果，所以眼神才能避开。
直到这会儿被逼得不得不亲口承认后，污染物才终于能面朝地面，不再看向程芙。
它沉默了，其他人却不淡定了。
萧晚亦简直惊呆，指着污染物囔道：“你果然也不安好心！”
还以为终于有个出现在程芙身边的异性不是在觊觎她的，谁知道，污染物就是污染物，心思藏得比温更听都深！
温更听瞥了萧晚亦一眼，怀疑对方偷偷在心里埋汰他。
但转眼看见污染物的表现，温更听心下安定不少。
“果然，这是所有结契的雄性都会有的现象，并不单单会因个别人有所不同。”
温更听说出这番话，也不知是在统整出结论，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
一直没说话的污染物身形更僵了，温更听的话语有谬误，但污染物自己并不想强调，更不希望温更听更正。
什么结契后才有的现象？
它自己心里清楚，那些连它都不怎么想承认的心思，绝非是在程芙和希格努斯结契后才开始被影响的。
神殿气氛总是沉闷。
都是受伤的人为寻求庇护前来，神殿虽待得久了能渐渐有治愈伤势的效果，但大厅也总是死气沉沉，鲜少欢声笑语。
再加上希格努斯这守护兽也是差不多的性子，污染物心里就更闷了！
一天天的，怎么就能这般无趣呢！
在污染物快抓狂，每天变着法子想方法找希格努斯麻烦时，程芙来了。
他们这群人里一个受伤的人都没有，看着完全不像是受了伤要寻求神殿庇护之人，所以污染物就多看了几眼。
除此之外，更有另个原因，让污染物不得不关注他们──那名雌性身上，带着星球结晶。
末世降临至今，从未有过谁将星球结晶自遗迹里取出，程芙手上拿的，是第一枚，却不是最后一枚。
也是从程芙第一次踏足神殿开始，污染物便发现，神殿的氛围变了。
净化星球结晶，神殿就像被注入活力，不再有过往的死气沉沉，连希格努斯那张冷冰冰的脸，都开始变得不同，每天会时常看着神殿门口，就好像……
在期待着谁，再次造访似的。
希格努斯一次次目送程芙的背影离开，他看着她的同时，污染物也不知不觉一直追着程芙身影，看了很久、很久。
污染物从未想过，仅凭一名雌性，竟然就能将神殿给人的感觉变得大不同。
它和希格努斯说像也像，说不像也不像。
其他地方它不敢肯定，但对于程芙，污染物觉得，希格努斯和自己都是同样的，在第一眼看了程芙之后，就已经很难再把目光挪开。
幽暗无光的神殿里，程芙的存在，就像一束光，照亮神殿的每一个角落。
每次当程芙造访，它便已经在想着，下次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她？
本来没打算说的。
如今心思却坦坦荡荡露在本人面前，污染物压根没心思再说其他话，连挑衅她其他兽夫的念头也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会怎么想它？
污染物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程芙一眼。
其他雄性兽人也好，守护兽也罢，成为兽夫都没什么，他们都有正大光明站在程芙身边的资格。
只有自己不一样。
脚步声渐渐接近，并在自己面前停下。
污染物不用抬头，都认得出这是程芙的脚步声。
察觉这点，污染物更是绷紧神经，咬紧牙关，尽量维持面上的平静。
“干嘛？你来看我笑话？”就算心思都被戳破，污染物的嘴也依旧硬着。
可程芙没有回它的话，只说了句：“站起来吧。”
两道不同的命令，由雌主本人亲自下令，优先度显然是最高的。
污染物不再狼狈趴在地上，而是慢慢站起，站在程芙身前──当然，眼神还是连看都没看着她，而是侧过目光，彷佛旁边的墙壁要更好看似的。
菲尔侧过头，去问只是静静看着的希格努斯：“这样好吗？它可是个污染物。”
“早晚有一天，我们都得从它身上取得星球结晶。”席千丞也说着。
那就代表，污染物迟早都有一死。
凯莱赫对污染物没什么好感，语气冷得可以：“那是它必然的命运。”
希格努斯也是最清楚这点的人，但是比起污染物，他看向的却是程芙：“她的想法，才是最重要的。”
而程芙，不论对谁，从来都最是一视同仁的。
所以即便对方是污染物，在程芙了解到对方心意后，也仅是很平常地说：“我完全看不出来啊，你怎么不早说？”
污染物冷笑：“我是污染物，说了又能如何？”
难不成能得到和程芙兽夫们一样的待遇吗？那种事，自己一个人时想想也就罢了，还要说出口，多少有些不自量力了。
“这跟是不是污染物有什么关系啊？你这个人好奇怪，喜欢对方的话不跟对方示好，反而每次见了就开怼，鬼才觉得你对我有心思呢。”
污染物一噎，说不出话来，结果程芙挪动步子，直接进到它视线范围，让污染物毫无防备。
“有句话，我对希格努斯说过，我可以对你再说一次──我也不是谁都可以，起码也得让我喜欢上，那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结契，所以，我只问你一次。”程芙的眼与它的对视，认真问它：“你也想成为我兽夫，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