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
战损已经统计出来，确认被摧毁和失踪的飞机，足有六十五架。
整个航空兵的战斗力，只这一场战斗，就折损了三分之一强。
而按照各舰收集到的消息，几个中队，都是刚刚抵近对方阵地上空，就遭到了密集的防空火力。
高炮高机，火力网之密集，超乎想象。
对方防空火力强大，这一点小林之前就有心理准备。
让他想不通的是，结合前沿报告，这些防空火力，就集中在几个中队的飞行路线上。
可是为了防止对方观测到提前预警，所有的飞机都是超低空飞行。
再加上纵深十几公里的己方阵地，不可能存在对方的观测点。
塘沽一带又是地势平坦，没有什么制高点。
理论上来说，从对方发现己方飞机开始算，留给他们的反应时间最多不超过半分钟。
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组织起这样密集的防空火力？
他想不通！
战术是几经推演，不会存在疏漏的。
对方又不可能在整个阵线，防空火力都布置的这么严密。
一定是那里出了问题！
只可惜没人能回答他。
下属们同样不知所以，而同处一间指挥室的松井，这时候还沉浸在自身的损失当中。
对手完全不讲规则。
他们的防空火力打退海航之后，竟然直接投入到了地面防守当中。
远超普通机枪的射程，让进攻部队猝不及防。
损失惨重到已经建立起来的三个野战医院，人满为患。
前沿阵地上，更是碎肢遍地。
具体的伤亡数字还没有出来。
但从早晨的试探进攻到现在，阵亡人数怕是已经突破了八百。
而负伤人数，怕是已经突破了一千五。
这样的消耗，他感觉有些承受不住。
最关键的是，这种不计弹药消耗的战法，足以证明对方储备极为充足！
如果后续还是这样的火力，在海航又不能提供有效帮助的情况下，就感觉很难再向前推进一步。
他满腹愁绪，先是叹了口气，又对一旁的参谋长吩咐道：“命令前沿部队，继续进行试探性进攻。”
“攻击锋线，士兵们尽可能分散。”
开弓没有回头箭。
尽管他忧心忡忡，又心疼部队伤亡。
但是战端已开，不可能因为伤亡重大，就停下来。
这对士气是致命的。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的想办法减少伤亡，用连绵不断的进攻疲惫对方，麻痹对方。
从而寻找突破的机会。
毕竟，帝国军队才是进攻方。
要尽可能的利用手握的主动权。
至于对方反扑，倒是不必太过忧心。
根据观察，对方的防御工事很完整，不大可能脱离工事主动进攻。
只要做好基础防备，问题不大。
但是仅止于此是不可以的，怕是还要想其他办法。
比如，派一支偏师前往沧县一带……
熙川。
就在松井为伤亡感到头疼的时候，武藤也面临同样的问题。
华北派遣军好歹还是地面推进。
他的满洲派遣军要渡江，那真是进攻一开始，连个隐蔽的地方都没有。
就连攻击不成，迅速后撤都做不到。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随着后续轰炸进行，陆航连遭重击。
对方显然已经摸清了陆航的实力，部分高炮高机已经被推到了前沿。
搭起的浮桥，还有强渡的船只，根本承受不住这样暴虐的火力，分分钟就能被撕成碎片。
到今天，在安东已经发现了大批上游漂来的尸体。
就很受伤。
看着四天下来的逾万的伤亡数字，武藤感觉这仗不能在这样继续下去。
他仰头叹了口气，随即对鸠颜吩咐道：“联络大本营，我部进攻屡屡受挫，部队伤亡惨重。”
“经过司令部认真研判，必须得到海军战术指导。”
后半句是假话，武藤司令官根本没有征求过自己的意见。
不过鸠颜殿下这时候也没心思计较。
战况确实棘手。
如果还按现在的战法，只怕一个月下来，都不一定能取得丝毫突破。
而部队的伤亡，真的是难以承受。
所以他应了声是，转身去安排这事儿。
武藤再次叹了口气，把目光投向了岗村：“岗村君，有津门方面的消息吗？”
“今天清晨已经发起了进攻，目前还没有进一步消息。”
岗村摇头说着。
“稍后询问一下。”
武藤嘱咐一句。
他既期待松井能在津门取得进展，却又担心对方能取得进展。
对方要是进展顺利，势必能影响到鸭绿江的战局。
但同样等级的派遣军，也会由此高下立见。
而如果对方同样进展不顺，那整个战局，怕是要出大问题的。
总之，此时他的心态相当复杂。
岗村没考虑这么多，应了声是，继续愁眉不展。
排查内部间谍的事情，已经过去近四天，却依旧毫无进展。
但是随着陆航连遭重创，现在他愈发的认定，司令部内部一定存在一名高级间谍。
对方的地位不见得高，但一定身居紧要。
因为连续两次，用来划定排查范围的陆航全体出动的假命令，都没能奏效。
所以现在他很怀疑，这个高级间谍，就潜伏在这间人数近五十的作战室里。
现在武藤阁下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落在对方的耳朵里。
也许，就是此时此刻站在武藤阁下身后的警卫参谋。
胡思乱想着，他目光阴鸷的看了对方一眼。
警卫参谋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依旧一脸严肃的站在那里。
或许，应该请宪兵队特高课的人，对所有人进行跟踪排查才行。
纷乱的想着这些，发完电报的鸠颜也走了回来。
然后，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
“司令官，我以为可以向大本营建议，对俄联盟进行外交攻势。”
“如果他们能同意帝国军队借道，那我们完全可以由他们的境内，绕到大夏军队身后。”
“如此，整个战局就会在顷刻间改观。”
听着他忽然冒出来的建议，武藤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噌的起身，快步走到了巨幅地图前。
而同样也被这个提议震惊的岗村，也迅速起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