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是一个小时之后，才得到准确汇报的。
遭受惨重损失的南北两个机群，起飞近四百架飞机。
算上负伤的飞机，折返各自机场的，只有二百四十多架。
多数都是战斗机。
原本就数量不多的轰炸机，几乎全军覆没。
“……战果呢？”
办公室里沉默片刻，武藤才开口问道。
岗村没有立即开口，纠结片刻说道：“根据航空兵指挥所的报告，我们的机群还没有迫近对方的阵地，就遭遇了密集的防空火力。”
“所以这个轰炸行动，可以说是完全失败。”
武藤：“……”
“战斗机航速快，当时又在上层警戒，这才损失不重。”
“但是轰炸机已经降低了航速，又是低空投弹准备。”
“再加上都是满负荷飞行，升速拉高缓慢。”
“所以才损失惨重。”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有十足的把握。
又想第一次轰炸，趁着对方没有太多准备，尽可能扩大战果。
所以这一次的轰炸，所有能起飞的轰炸机全部起飞。
如今损失惨重。
算上侥幸折返的，还有因为故障没能起飞的轰炸机，加起来不足二十架。
倒是还有一战之力。
不过在这样一场双方投入几十万兵力的大战当中，能发挥的作用，已经微乎其微。
尤其是，对方的防空火力，强到恐怖。
继续执行轰炸，这二十多架轰炸机能不能坚持一个回合，都是问题。
“这是伏击，一定是有奸细泄密！”
沉默中，鸠颜忽然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
“从战况看，对方分明是早有准备。”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的轰炸计划，遭到了泄密。”
他双眼微眯：“而且，泄密的渠道，只能是司令部还有航空兵指挥所，我更倾向是司令部泄密。”
“时间，抵近方向……岗村君，负责诱敌的那些飞机，有没有遭受损失？”
岗村一愣：“……没有询问。”
“立刻让人询问！”
鸠颜不客气的命令一句。
岗村也不敢迟疑，急忙转身出门。
不过，鸠颜这时已经断定，负责迷惑敌人的诱饵，大概是没有遭受什么损失。
不然真的起到作用，主力机群也不可能落入对方火力网。
更不可能一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他对自己的判断非常肯定。
见武藤皱眉不语，他又说道：“司令官，这件事必须立刻从上到下彻查。”
“不然我们的作战计划，全部都要被敌军洞悉。”
武藤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一旦岗村君得到确认，可以进行内部排查。”
“不过，不能大张旗鼓，范围也不要轻易扩大，要悄悄的进行。”
“为什么？”
“万一，查不出来呢？”
内部出现间谍这种事儿，武藤虽然没有遭遇过，但他对人性很有揣摩。
这种事情，迅速的查出来有一个结果还好。
可一旦找不出来，又闹得沸沸扬扬，只会让人心惶惶。
如今又是大战关头，一丁点的影响，都可能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
鸠颜的分析他很认可。
如果真有奸细，司令部出问题的可能性最大。
所以现在他最发愁的是，有间谍，却无法及时排查出来。
那接下来的作战部署，又该怎么办？
尤其是这次轰炸失败，空军损失惨重。
轰炸机制造周期又长。
短时间内，根本没有补充的可能。
已经开始的作战，又不能因为这件事儿停下。
留给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在漫长的战线上，不断在不同地点展开强攻。
逐渐麻痹对手，扰乱对手的兵力布置，最终依旧在图们一锤定音。
但是这样的作战计划，一旦再泄密……那太要命了。
他枯坐发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岗村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武藤抬头一看他难看的脸色，就知道事情被鸠颜不幸严重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听完岗村汇报说，提前两分钟对沿岸工事展开机枪扫射的诱饵战斗机，只遭到了高射机枪的反击，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
鸠颜当仁不让，立刻对岗村下达了命令：“岗村君，给我一份，所有有可能接触过轰炸计划的人员名单，还有他们的履历。”
岗村看了武藤一眼，见他不做声，这才应是……
已经去到了地下隐蔽所的梅坚毅倒是不知道，小鬼子竟然会怀疑自身有问题。
安东图们两处战场，击落敌机一百五十余架，抓获跳伞逃生的飞行员观测员投弹手通讯员之类的，三十多人。
情报处随军的人员，立刻展开了攻势猛烈的审问。
烙铁之下武士道也扛不住，下午两点的时候，几份文件就摆在了梅坚毅的案头。
敌机数量，驻扎机场，电台频率。
各种和东瀛几个航空兵联队相关的信息，应有尽有。
“这么说，鬼子的空军，基本已经丧失了轰炸能力？”
“从轰炸机的数量上看，确实是这样。”
副官秦晔笑着回答一句。
“不过钧座，卑职倒是觉得关系不大，就算他们还有战力，再来也是送死。”
天上下飞机，在隐蔽观察所里看的真真切切。
今天他可是好好过了一把眼瘾。
就两个字，壮观。
“小秦，要尊重对手。”
梅司令批评他一句，接着又命令道：“所有俘虏穿戴整齐送到前沿，今明两天分批阵前处决。”
“要让东瀛人看清楚。”
“不刺激刺激他们，他们的攻势就猛烈不起来。”
“他们不猛烈，我给他们准备的那么弹药，那不是白准备了？”
“给他们好好上上火。”
“是!”
秦晔应是，又在小本本上认真记下。
见梅司令再没吩咐，这才转身离开这间地下办公室。
办公室就只剩下了梅坚毅一个人，他放在办公桌上的右手轻快的弹动几下，嘴角露出了笑容。
第一次使用雷达，理论上一时半会儿不会暴露。
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对方的战斗机。
等把对方的战斗机消耗的差不多，就该是自己的半拉子空军登场了。
实战熏陶一下，成长速度一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