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宸眉头紧皱，看了看前方的黎玥，又看向孟连玉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挣扎。
“你该去追她了。”孟连玉转身，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笑意，“你不是一直想要的都是她吗？”
陆宸眼中闪过痛楚：“连玉，我——”
“别叫我连玉！”孟连玉声音骤冷，“你没资格。”
黎玥的嘶吼越发凄厉，妖气冲天，墙壁碎裂，整个密道摇摇欲坠。
“快走吧。”孟连玉朝通道尽头看了一眼，“密道快塌了。”
言罢，她转身疾行，身影消失在拐角处。陆宸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脸上的冷漠首次出现裂痕。一阵剧痛从心口传来，比肉体的伤更为剧烈。
黎玥的声音再次响起：“阿宸！救我！”
陆宸深吸一口气，拾起地上的药瓶，毅然转身朝黎玥的方向奔去。通道在他身后轰然坍塌，彻底切断了归路。
密道尽头，司言等待着。见孟连玉归来，微微挑眉：“看来你还是放不下。”
“闭嘴。”孟连玉声音冷硬，“我只是还情。”
司言唇角上扬：“好一个还情。真看开了？”
孟连玉不答，眼中映着通道坍塌的尘烟。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涌上心头——那个用她血肉喂养黎玥的男人，终于成为了过去。
“走吧，南州在等我们。”她轻声道，头也不回地走向出口。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迫使自己专注于前方。那瓶伤药是她仅存的最后一支。给了陆宸，她自己的伤口只能任其流血。
手腕处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温热的血液已渗透了包裹的布条。她没去管它，加快脚步追上司言和孩子们。
司言站在火把下，狐狸眼在昏暗中泛着琥珀色的光。他扫了一眼孟连玉的手腕，眉心紧蹙。
“你没事吧？”
“没事，快走！”孟连玉简短回应。
司言瞥了眼她身后空无一人的通道，轻笑一声：“陆宸还没有跟来？”
孟连玉摇头，没有多言。
“前面就是出口了。”司言望向水道尽头的微光，“水流会变急，抓紧我。”
一行人沿着湿滑的石阶攀爬，水位渐渐上涨，很快淹没了孩子们的腰际。冰冷的水刺痛着每一寸肌肤，孟连玉咬紧牙关，抱起一个年幼的孩子，让他趴在自己肩头。
“撑住。”司言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再坚持一会儿。”
孟连玉点头，水流越来越急，几乎要将人冲走。她死死抓住墙壁凸起的石块，护住怀中的孩子。
就在此刻，水道出口处突然响起一阵异动，紧接着，一个身影从暗处跃出，向他们伸出手来。
“这边！”那人声音温和，“我来接应你们。”
“四皇子燕澈？”孟连玉惊讶抬头，借着微光看清了那人温润如玉的面容。
燕澈微微一笑：“公主别怕，我早就在此守候了。”
司言神色警惕，悄然将符文汇聚指尖：“为何帮我们？”
燕澈不答，只是伸手将一个孩子托出水面：“先救人要紧。”
在燕澈的帮助下，众人终于脱离了危险的水道，来到一个隐蔽的山洞。洞中已备好干燥的衣物和食物，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这里暂时安全。”燕澈命人生起火堆，递给孩子们温热的汤水，“大皇子的人不会找到这里。”
孟连玉换下湿透的衣裳，小心包扎好手腕的伤口。她凝视着燕澈，试图看透这个表面温和的男人：“四皇子为何要帮我们？”
燕澈抬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公主可曾想过，当年药族灭族之事，或许另有隐情？”
孟连玉心头一震，死死盯着燕澈：“你什么意思？”
“我查到一些东西。”燕澈压低声音，“父王当年屠杀药族，并非全是出于己意。”
司言冷笑：“难道是被人操控了？”
燕澈苦笑摇头：“算是吧。”他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竹简，递给孟连玉，“这是我从宫中秘库找到的。公主且看。”
孟连玉接过竹简，小心展开。竹简上记载的内容让她浑身发冷。
“药族血化灵丹，服之可掌三州命。暗影行者已至，准备启动天机大阵……”
她抬头，难掩震惊：“暗影行者是谁？”
“一个隐藏在暗处的神秘组织。”燕澈声音低沉，“他们一直在操控各州势力，挑起战争，意图掌控整个大陆。”
“荒谬！”司言厉声打断，“若真有这等势力，为何无人知晓？”
燕澈望向火光外的黑暗：“正因无人知晓，他们才能隐藏至今。药族之血是他们计划的关键，而父王当年，不过是他们的一枚棋子。”
孟连玉指尖发颤，竹简上的字迹在她眼前模糊。多年来，她以为找到了仇恨的源头，却不知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你又如何证明这不是你的谎言？”司言逼近燕澈，“如何证明你不是在利用我们？”
燕澈缓缓解开衣袍，露出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三日前，我潜入秘库寻找真相，被他们发现。这是我付出的代价。”
山洞内陷入沉默，只有火堆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司言蹲下身，仔细检查那道伤痕，脸色逐渐凝重。这伤口边缘有黑色纹路蔓延，是一种极为罕见的毒素。
“暗蚀之毒。”司言抬头，眼中闪过震惊，“这是星隐族的秘术。”
孟连玉心头一跳：“星隐族？那不是你……”
“我族的秘术。”司言面色阴沉如水，“但星隐族早已灭亡多年。”
“或许，并未真正灭亡。”燕澈苦笑，“就像药族一样，总有人能够幸存。”
孟连玉陷入沉思。她的记忆中，从未听说过暗影行者或星隐族与药族有何瓜葛。但若真如燕澈所言，那么她复仇的道路，或许要重新规划了。
“竹简上提到的天机大阵是什么？”她问道。
燕澈摇头：“具体不知，只知道一旦启动，将会引发三州大战。”
司言站起身，走到洞口，望着外面的夜色：“天机大阵，需要三州灵脉相连才能启动。而药族正好位于三州交界……”
“所以他们先灭药族，占据灵脉要地。”孟连玉接过话头，恍然大悟，“然后挑起战争，借三州之力，完成大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