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晴晴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底那抹银蓝色一闪而逝：“我能‘看’到…第七个创始人的记忆…不全…乱七八糟的…但大概能明白…”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警笛声，划破了黎明的寂静。三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方向不对，”陆晨侧耳听了一会儿，稍微松了口气，“不是冲我们来的。”
林秋雨飞快地扫了一眼终端屏幕：“估计是那些乱窜的意识体惹的祸。市中心报上来好多自动驾驶失控，交通灯乱闪，医院系统也崩了…还有人说大楼屏幕上出现乱码，像是…‘救命’…”
“七百五十三…”刘晴晴低声重复着这个数字，手指又开始无意识地抠那块冰冷的“种子”，“我能…感觉到它们…迷路了…”
“不能一直躲在这儿，”陆晨打断她，目光转向林秋雨，“你的伤的处理，我们也需要吃的喝的，还得搞清楚状况。”
他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地图，忽然想起了什么：“老城区…有个地方。以前任务时用过的安全屋，在三不管地带边上…要是没被拆，应该还能用。”
刘晴晴身体微微前倾，把那颗“种子”更紧地贴在胸口，闭上眼，像是在用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感知着。过了几秒，她抬起头：“西南边。这里过去大概七公里…那个方向…能量波动弱…监控也少…”
林秋雨挑了挑眉，强忍着痛楚挤出一句：“你现在改行当人肉探测器了？”
刘晴晴没理她，只是指着西南方向：“得走小路…避开大路上的监控…现在就走，趁城里还乱着，没人顾得上这边。”
陆晨伸手扶起林秋雨，低声问：“撑得住吗？”
林秋雨咬着牙，额头上全是冷汗：“有的选吗？”
三人小心翼翼地爬出车厢。
天光顺着废弃铁轨的缝隙钻进来，灰蒙蒙的。
远处城市的剪影泡在晨雾里，高楼玻璃反射出冷冷的金光。
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市中心那边没完没了的警笛，尖锐地撕扯着清晨的安静。
“走大路肯定不行，”陆晨声音压得极低，指着旁边一条黑乎乎的排水渠，“从这儿绕，躲监控。”
渠底又脏又臭，烂泥混着叫不上名的垃圾。
林秋雨腿上的伤口撕扯着神经，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脸色惨白。
陆晨不得不架着她，时不时停下来让她喘口气。
他手背贴上她额头，烫得吓人。
“发烧了，伤口发炎了。”
林秋雨摇摇头，硬撑着：“快到了再说…天快亮透了，得赶紧找地方猫起来。”
钻出排水渠，总算到了老城区边上。
这块儿房子又破又挤，墙上满是涂鸦，监控探头少得可怜，住的也大多是跟不上时代的老人和混子。
这种乱糟糟的地方，反而好藏身。
天色一点点亮起来，三人像影子一样贴着墙根，在狭窄的小巷里穿梭。
陆晨猫在前面探路，每个拐角都先伸头瞄一眼，才摆手让后面跟上。动作干净利落，透着一股子军人的味道。
“前面右拐，那条红墙巷子穿过去，再左拐就到了。”陆晨指着一条窄得只能过一个人的小路。
刘晴晴猛地钉在原地。
她胸口那块冰冷的“种子”突然烫了一下，光芒刺得她皮肤下的纹路都跟着抽搐。
她僵硬地扭过头，死死盯住街角一个不起眼的监控摄像头。
“等等，”她声音发干，嗓子眼里像是塞了沙子，“那个…不对…”
陆晨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怎么了？”
刘晴晴的视线焊死在那个摄像头上，瞳孔缩成了一个极小的点。
“它在‘看’我……”
“不是机器那种看……”
“是活的……”
“什么意思？”林秋雨顾不上腿疼，紧张地四下张望。
“摄像头……里面……有东西……”刘晴晴声音发飘，透着一股子寒气，“有……意识……”
陆晨一把将两人扯回墙角的阴影里：“那些跑出来的意识体？”
刘晴晴慢慢摇头，脸上血色褪尽。
“不是它们……”
“更……更集中……冲着我来的……”
她猛地抓住陆晨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它认识我！”
陆晨懒得废话，弯腰捡起块碎砖头，掂了掂，眼神锁定那个探头。
胳膊肌肉绷紧，猛地一甩！
“啪！”
碎砖正中目标！摄像头外壳迸裂，镜片稀里哗啦掉了一地，冒出点点火星。
几乎是砖头砸中的同一时间，刘晴晴胸口那块“种子”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股钻心的冷光。
她身子一软，差点栽倒。
“怎么了？”陆晨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摇晃的身体。
刘晴晴脸色惨白得吓人，嘴唇哆嗦着：“它…它没死…跑了…”
她死死攥着胸前那块冰凉的金属，指节都捏白了。
“那个意识…很强…不是普通的碎片…”
林秋雨咬着牙，拖着伤腿挪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那边不能走了。”
陆晨目光飞快扫过周围的岔路口：“绕！穿洗衣巷，从北边摸过去！”
三人再次贴着墙根移动，脚步放得极轻。
刘晴晴状态稍微稳了点，但胸口那玩意儿还是时不时轻颤一下，衣服底下隐约透出点微光。
洗衣巷又窄又深，头顶晾满了五颜六色的衣服，滴滴答答往下淌水，刚好挡住了可能存在的监控死角。
空气里混着廉价肥皂水和老房子特有的潮湿霉味。
陆晨猛地抬手，示意停步。
他侧耳细听。
前面拐角传来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三人立刻缩进旁边一个黑漆漆的门洞里。
几秒钟后，一个蹬着破三轮收垃圾的老头慢悠悠地拐了出来，车轮子吱呀乱叫，声音拖得老长。
等那声音远了，三人才松了口气，继续往前。
又拐过两条小巷，陆晨在一栋看着快塌了的破居民楼前停下。
楼外墙皮大块大块往下掉，窗户不是钉着木板就是糊着报纸，一股子荒废劲儿。
“就这儿？”林秋雨皱着眉，腿上的疼让她额头全是细密的汗珠。
陆晨点点头，领着两人绕到楼后面。
后面有个不起眼的铁门，锈得厉害。
他从兜里摸出根细铁丝，对着锁眼捅咕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