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
两人出现在一方未知的时空，像是镜像，又与真实无异。
碧霄星眸闪过难以置信，一幕幕熟悉的画面与记忆相合，她神魂颤动，藏于自身在这方时空的紫府，在经历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这个过程很是漫长，又好似转瞬即逝。
当她能够控制身躯时，已是再次回到真君神殿，而眼前的杨戬，依旧是那副冷漠的面孔，似乎并未受到之前时空的影响。
“杨二，你懂了吗？”
老君在兜率宫开口，声音落入真君神殿。
杨戬深邃的眸子有着几许不悦，但还是保持着对长辈的尊重，朝三十三重天抱拳，认真道：
“祖师，弟子不需要任何帮助，若只是为了突破，弟子自然有别的方法能够做到，何须如此？”
“呵呵....”
老君轻笑，没有反驳，而是劝解出声：“以至宝绑定大道，自然是一条能够走通的路，但成道后想要再进一步，就如井中捞月，不过虚幻一场。”
“祖师只是太上祖师的一介分身，并非完整的先天圣人，弟子不明，如此状态下，祖师是如何确定混沌钟不能承载弟子之道？”
杨戬开口，带着质疑。
混沌钟，是先天至宝，拥有完整的混元真意。
若自己将之炼化，混沌钟内的混元真意就会为自己所用，与混沌原界相融，先富带动后富，将混沌原界中的法则同化成真意。
在杨戬的认知中，这是一条可以走通的路。
是能够让自身成道的。
“了因果，断红尘，斩自我，演神性，证大道，这是成道者、是圣人，都必须经过的路。”
老君在兜率宫开口，说出了当年赐下三劫的目地：“道门可以有真君，也可以有掌教，但老道更希望出现一位不同于吾兄弟三人的路，一条成功的路，一条不一样的路，一条足以引领新时代的路。”
“这个过程每个时代都有人在走。”
“有人成功了，也有人终生都未能走出前面三个阶段。”
“杨二小子，成道只是开始，当你超脱岁月长河，俯看古今未来，你就会发现，很多曾经不愿舍弃的东西，也不过只是沧海一粟，不值一提。”
听完老君的话语，杨戬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成道只是开始....
圣人三劫，也只是成道的过程，是所有成道者都需要经历的一个心境。
若是无牵无挂，自然顺势而斩。
但，他不是一个人。
身后有着道门，有着一批又一批的追随者。
就在杨戬沉默之时。
老君的声音再次于神殿中响起：“世人皆言大道无情，可却从不知道大道之情，乃天地万物，而非一人、一族、亦或者是一个时代。”
“弟子明白。”
“呵呵，杨二，你真的明白吗？”老君问。
声音落下，原本的诛仙剑开始嘶鸣，像是被赋予了某种力量，从玉柱之上遁出，落在了杨戬脚下。
杨戬没有去拔，眼中带着一丝迟疑。
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人和武器也送到了眼前，若还是看不透，那他也修炼不到这个境界。
“杨戬。”
一直沉默的碧霄开口，声音带着几许落寞。
杨戬侧头，无言对视。
碧霄耸肩，像个没事人一般，祭出金蛟剪，说出了曾经相同的话：“替本小姐保管一下，以后记得还我。”
说完，靠入杨戬怀中。
鎽！
诛仙剑升起，直入碧霄紫府。
预想中的画面没有出现。
杨戬抓着剑锋，低头，平静的俯看怀中碧霄，冷冷开口：“若是成道需要一个女子这般，那本君也太过不堪了。”
轰！
霞光璀璨。
贯穿诸天，将天界照亮，将星空侵染。
一股神异之极的气息在杨戬身上升腾，他像是突然顿悟了一般，境界在松动，处于破境的状态。
一息、两息、三息......
整整七个呼吸过去，异象消散，朦胧感在真君神殿蔓延。
下一刻，混沌原界打开，将真君神殿吞没。
原界内，颠倒的天地山河在无限延伸，原本融合的混沌法则，像是受到某种化学反应一般，滋滋作响。
毁灭一切，又再生一切。
而新生的天地山河，也是弥漫混沌真意， 而非之前的混沌法则。
“突破了！”
半步混元，真意阶。
融合了不下数十种属性的混沌真意，强大的匪夷所思。
远处悬浮的混沌钟轰鸣作响，在杨戬的控制下，被真意淹没。
原本需要无数年才能炼化的至宝，在混元真意的冲击下，其内未死的器灵，连一点反抗都做不到，就被冲刷不见，被混沌同化。
又是数个呼吸过去。
混沌原界出现星辰演变，无数古星的雏形出现，点缀在黑暗的星空之上。
“杨戬。”
碧霄如玉般的纤细手臂勾在杨戬脖颈上，她很开心，像个得了满分的小学生一般，脸上的兴奋之色难以掩饰。
“你该回去了。”
杨戬开口，没有太过高兴。
越过因果之劫，直面自我，让他心中一沉。
斩自我.....
才是圣人三劫中最为艰难的。
这与斩三尸之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善尸、恶尸、自我尸，综合来说，也就是斩自我。
而成道五步中的斩自我，则更彻底。
“不要，你都已经成功了，不要......”碧霄摇头，有着委屈，那双玉臂死死的勾着杨戬，没有放手。
杨戬没有解释。
伸手，将粘在自己怀中的碧霄推开，淡淡道：“碧霄仙子，还请自重。”
“你....”
碧霄还想说话。
但杨戬只是一甩衣袖，便将碧霄连同着诛仙剑送出了混沌原界，送回了三十三重天的兜率宫中。
............
兜率宫。
碧霄被送回的那一刻，就要再次飞向真君神殿。
但八卦壁画前的老君却是开口了：“不接触，才是最好的结局，一意孤行，只是在逼他杀你。”
“师伯....我....”
碧霄无言，不知道该怎么述说。
云霄微微摇头，将妹妹拉回丹炉旁，开始忙碌。
能够恢复自我，已经是万幸了。
若是再去纠缠，下一次的劫难，可能真会如师伯所言，香消玉殒，成为杨戬‘斩自我’的一个牺牲品。
现在杨戬还能念及旧情，但要是到了那个阶段，可就没有任何旧情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