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宇和高泽从对讲机中听到刑警队员急促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带着剩下的几名队员快步冲了进去。
铁门被猛地推开，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响，在空旷的拆迁区里格外突兀。
房间内一片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刺鼻的酒精味扑面而来。
地上散落着破碎的酒瓶，浑浊黄色的液体在水泥地上蜿蜒流淌。
“陈局长，高局长，你们看……”一名刑警队员指着墙角的身影，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
那人正是郑国晏，被绑在椅子上，嘴巴堵着，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如纸。
陈飞宇快步上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摸了摸颈动脉，眉头微蹙：“还有气，赶紧送医院！”
尽管陈飞宇对郑国晏的为人早有耳闻，但此刻救人要紧，职业素养让他没有丝毫犹豫。
两名刑警队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郑国晏。
被触碰的瞬间，郑国晏闷哼一声，大腿处的伤口立刻渗出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深色的西裤。
几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快步消失在门口。
高泽环顾着这间破败的屋子，无奈地摇了摇头：“郑县长这次可是遭老罪了，这一枪怕是要了半条命。”
“哼，刘湛绑架郑国晏，绝对是有原因的。”陈飞宇站起身，严肃的说道。
“我也觉得也是，一枪打穿大腿，下手这么狠，可想而知刘湛对郑国晏的恨意有多深。”高泽摇了摇头。
“唉……”陈飞宇重重地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望向外面的拆迁区。
断壁残垣之间，风卷起尘土呼啸而过——
就在这时，两名负责外围搜查的刑警队员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说道：“高局长，陈局长，我们把附近的房屋全部仔细搜了一遍，连地下室和阁楼都没放过，没发现刘湛的身影。我们目前可以确定，他现在不在拆迁区。”
陈飞宇和高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这个刘湛的反侦察能力，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强。
就在这时，陈飞宇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打破了房间里的沉寂，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冯立强。
“冯队长，谭晶那边怎么样了？”陈飞宇按下接听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传来冯立强沉重的哀叹声，带着浓浓的疲惫：“陈局，谭晶和她五岁的儿子……全都没了，都是一枪毙命，手法和之前的案子如出一辙。”
陈飞宇的心猛地一沉，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刘湛到底为什么要杀谭晶和她的孩子？这两者之间一定有关联。”
“我们正在仔细勘察，一有发现立刻向您汇报。”冯立强的声音透着沙哑。
“好，辛苦你们了。”陈飞宇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转头看向高泽，脸上写满了疲惫。
“全死了，和之前王学兵的案子一样，都是枪杀，一枪毙命，干净利落。”陈飞宇再次叹了口气，只觉得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这刘湛，到底想干什么？”
高泽眉头紧锁，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突然停下脚步：“陈老大，你有没有觉得，会不会是郑国晏给刘湛说了什么，刘湛才去杀害谭晶和她孩子的？”
听高泽这么一说，陈飞宇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思路瞬间豁然开朗：“有这个可能！郑县长是早上七点半左右被伏击的，而谭晶打来求救电话大概在十点半，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十一点左右。
这中间有三个多小时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了。说不定郑国晏为了自保，把谭晶给供了出来。”
陈飞宇看了眼手表，指针已经指向十二点十分，短短半天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或许这个谭晶和王学兵之间，也有某种不寻常的关系。”高泽若有所思地说道，眼神里带着探究，“不然刘湛为什么要对她下手？”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陈飞宇。
回想起当初去拜访谭晶时的情景，女人妆容精致，谈吐得体，说起老公时眼神闪烁，说他出差在外。
可资料显示，谭晶的婚姻状况一栏赫然写着“未婚”。
没有老公，却有一个五岁的孩子，这显然不合常理。
再结合谭晶是水泥厂的副总，和王学兵工作上往来密切，关系匪浅，加上她出众的长相和气质，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
随后陈飞宇等人收队，返回公安局。
指挥中心大厅内，屏幕上不断切换着各个路口的监控画面。
黄征和樊清正站在大屏幕前低声交谈，看到陈飞宇和高泽进来，两人立刻停下对话，迎了上来。
“陈局，高局，辛苦了。”黄征的目光落在两人沾满灰尘的警服上，“我们从现场传送回来的视频来看，郑县长似乎伤得不轻啊？情况怎么样了？”
“大腿中了一枪，子弹贯穿了肌肉，还被酒精灼伤了伤口。
发现的时候已经失血过多，加上长时间没得到处理，已经昏迷不醒了。
我们已经安排人把他送到市中心医院，正在抢救。”陈飞宇简明扼要地汇报道，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
黄征听完，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眉头紧锁，双手背在身后踱了两步，可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旁边的樊清也是如此，微微垂着眼帘，掩去眸中的喜色。
郑国晏虽然没死，但这么重的伤，短时间内肯定无法回到岗位上。
而代县长一职，目前来看，最有希望的人选就是自己了。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刘湛这个混蛋抓到了吗？”樊清猛地抬起头，语气中充满了愤怒。
陈飞宇和高泽同时摇了摇头。
陈飞宇表情严肃地说道：“没有。从这几次的案子来看，我们总感觉这个刘湛背后，似乎有高人相助。不然以他的能力，很难做到这么滴水不漏。”
高泽接过话茬，走到屏幕前调出刘湛的资料，“刘湛去年九月份才退役，到现在不过五个月时间。一个刚退役的军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郑县长的上下班路线摸得一清二楚，还能策划出这么周密的绑架和灭门案？这背后一定有人在给他出谋划策，甚至提供帮助。”
听两人这么一说，黄征点了点头，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们说得对，这必须一查到底，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一旁的樊清连忙上前一步，主动请缨：“黄书记，调查的事情交给我吧。郑县长的上下班路线，只有他身边的人知道，我是县政府的人，调查起来也方便，一定能尽快查出线索。”
“好，那就辛苦樊县长了。”黄征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樊清的肩膀，眼神复杂。
樊清脸上露出坚定的表情，心里却暗自叫苦，我他妈自己调查自己？我有病！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樊清看了眼陈飞宇，发现对方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连忙移开目光，掩饰住内心的慌乱。
——
下午一点钟，冯立强和周成将谭晶和她孩子的尸体运回了公安局。
两人脸色凝重，一进门就快步走向指挥中心。
“陈局长，高局长，有重大发现。”冯立强声音沙哑的说道。
“我们在谭晶的别墅里发现了监控设备，从监控录像来看，杀害谭晶母子的凶手，确实是刘湛。
视频里还记录下了他们的对话，我们反复听了几遍，确认谭晶是王学兵的情人，那个五岁的小男孩，是王学兵的私生子！”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惊讶地互相对视一眼。
难怪刘湛会对一个女人和孩子下手，原来他是想把王学兵彻底灭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