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宇和高泽沉默站在院子内，半晌后，一个穿着警服的身影快步穿过警戒线，朝着陈飞宇和高泽这边走来，手里面还拿着笔记本。
“陈局长，给你介绍下，这是咱们正阳公安局的刑警队长周成，以后就是你的得力干将了。”高泽侧身让出位置，指着来人向陈飞宇介绍。
转而又拍了拍周成的肩膀，声音提高了些：“周成，这位是龙阳县公安局的陈飞宇局长，咱们省公安系统里响当当的人物，也是我高泽佩服的老大。过段时间，他就是你的直接领导，可得拿出十二分精神来！”
周成看起来和陈飞宇年纪相仿，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眼神锐利，握手时力道很足。
“陈局长好，以后请多指教。”
陈飞宇回握过去，点了点头：“不用客气，都是为了工作。”
寒暄刚过，周成立刻翻开手里的笔记本，在纸页上快速点了点：“高局长，陈局长，我们刚跟平丘村的村长和几个老村民聊过。
死者郭启强早年是村里有名的混混，后来跟着王学兵混出了头，现在是学兵水泥厂的车间主任。”
“学兵水泥厂？”陈飞宇和高泽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一丝了然。
这就对上了！
陈飞宇猛地攥紧拳头：“高局长，你看，刘湛的行动完全是有预谋的！这个郭启强，十年前肯定参与了杀害张秀英的案子！”
陈飞宇接着分析：“你看，王学兵和孙磊都是被一枪爆头，死得干脆利落。但郭启强是被钝器反复砸烂的，下手这么狠。
说明郭启强极有可能是当年亲手杀死张秀英的人，刘湛这是在用最解恨的方式复仇！”
高泽眉头紧锁，认同地点头：“有道理。这仇恨积压了十年，下手重也说得通。”
“现在麻烦的是，”陈飞宇话锋一转，声音沉了下来，“刘湛已经连灭三户，按照这个节奏，他肯定还会继续。必须立刻查出他的下一个目标，提前布控，不然还会有更多人丧命！”
高泽深吸一口气，陈飞宇的担忧正是他最揪心的：“没错，绝不能再让惨案发生。”
而后高泽转头看向周成，脸色瞬间严肃起来，“马上调取学兵水泥厂所有管理层的资料，尤其是十年前就在厂里任职的老人，一个个排查，我要亲自上门询问！”
“是！”周成立刻应声，转身快步走向警车，掏出对讲机开始部署工作。
——
没过多久，殡葬车赶到，郭启强一家的遗体被小心地抬上车辆，覆盖上白布。
警戒线外的村民们还在议论纷纷。
陈飞宇站在寒风里，望着渐行渐远的车影，心里沉甸甸的。
眼下的难题是，明知道凶手是刘湛，却连他的影子都抓不到。
更棘手的是，不能贸然张贴通缉令，刘湛手里有枪，逼急了说不定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普通老百姓根本没有反抗能力。
跟着高泽走进正阳县公安局大楼时，外面的雪已经下得更大了，鹅毛般的雪片簌簌落下，转眼就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
高泽的办公室不算大，但收拾得干净利落。
随后高泽给陈飞宇泡了杯热茶，说道：“尝尝，这是今年的新茶，暖身子。”
陈飞宇捧着茶杯，望着窗外漫天飞雪，雪花已经把正阳县城的屋顶染成了白色，街道上的行人裹紧大衣匆匆赶路，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不少。
“这是年后第一场大雪，”高泽也看向窗外，语气里带着点感慨，“你没发现吗？今年的雪比往年都大。”
陈飞宇嗯了一声：“是挺大的，路都不好走了。”
闲聊两句后，高泽话归正题，开始介绍正阳县的治安情况：“陈老大，不瞒你说，正阳这地方民风彪悍，黑恶势力一直是块难啃的骨头，打下去又冒出来，我头疼了好几年。”
高泽苦笑一声，“不过你对付这方面有经验，当年在龙阳县把那些地头蛇收拾得服服帖帖，我可听说了。你来了，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陈飞宇无奈地笑了笑：“高局你这是捧杀我了，黑恶势力不是一天能铲除的，得一步一步来。”
“放心，人手我给你配齐。”高泽语气认真起来，“副局长林东是老公安了，性子直，办案靠谱。还有周成，别看年轻，刑侦能力很强，这俩人绝对信得过，我可以打包票。”
“我信你的眼光。”陈飞宇点头，高泽的为人他还是了解的，不会随便推荐人。
两人在办公室里详细讨论了案情和工作交接，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小时。
就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敲响，周成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
“高局长，查到了。”
周成把文件递过来，严肃的说道，“学兵水泥厂的副总叫谭晶，目前是水泥厂的最高负责人，这是她的住址和联系方式，还有一些基本资料。”
高泽和陈飞宇同时低头翻看，照片上的女人三十岁左右，穿着职业套装，眉眼精致，气质干练，确实算得上年轻貌美。
“一个年轻女人在王学兵手底下当副总？”陈飞宇挑了挑眉，心里泛起嘀咕。
王学兵那种草莽出身的人，身边能安插这样一个女高管，背后肯定不简单。
高泽也觉得有意思：“有点意思，走，去会会这位谭副总。”
陈飞宇合上文件：“走。”
——
下午两点，三辆警车驶出县公安局大院。
此时雪下得正紧，路面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冰，车轮碾过发出响声，车速不得不降到最低。
谭晶住的华景别墅区，别墅在郊区，按理说十公里的路半小时就能到，结果硬是开了一个多小时。
下午三点半，警车终于缓缓驶入别墅区大门。
这里的别墅都是独栋，带独立庭院，门口的积雪被佣人扫得干干净净，和外面的冰天雪地判若两个世界。
“高局长，陈局长，就是那栋。”周成指着最里面一栋带喷泉的别墅说道。
车子停稳后，陈飞宇率先下车，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走到铁门前，按响了门铃。
没过多久，别墅里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米白色羊绒大衣的女人穿过庭院走了出来。
她站在铁门后，隔着栏杆看向外面的警察，脸上的精致妆容掩不住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陈飞宇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谭晶，妆容得体，首饰名贵，皮肤白皙得不像常年在外跑业务的人，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
但那双眼睛里藏着的精明和警惕，让陈飞宇更加确定——这个女人在王学兵手底下混到副总，绝对有故事。
“警察同志，”谭晶先开了口，声音带着点刻意维持的平静，“请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谭晶看到警车的那一刻，心里就咯噔一下——肯定是为了王学兵的事来的。
说起来，谭晶对王学兵的死，心情很复杂，又高兴又不高兴！
高兴的是，王学兵一死，自己作为水泥厂的第二大股东，顺理成章地成了实际控股人，这么大的产业终于落到了自己手里。
不高兴的是……自己五岁的儿子这下没爹了。
所以…谭晶是王学兵的情妇，只不过这件事很少人知道，就连王学兵的妻子都不知道。
当然，知道了还能叫情妇吗？
五年前，谭晶为王学兵偷偷生了一个孩子，更是一举成为水泥厂的副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