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打死?
陈平安面对宋雨烧的我霸道,有些无语:“‘打死’就不必了,我只要适当让他们离开就行。”
宋雨烧听到这话也点头:“好。”
随即宋雨烧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依老哥我推测,你今天收拾的那个姓王的,就是王家的女儿,她说不定会赖上你。”
陈平安有些懵:“赖上我?怎么可能?难道她还没被我打够?”
宋雨烧摇头:“打人分两种,一种是把人打了却没打服,对方只会怨恨、不甘。”
“另一种是彻彻底底的打服,让对方心里产生被碾压的感觉,你显然做到了第二种。”
陈平安听到这话,突然想到一件事,试探着问:“打服之后,那少女她就会心悦诚服跟着我?”
宋雨烧理所当然道:“对呀!打服了就像野马被驯服,自然想跟着。”
“当然,王家那小丫头刚开始肯定还有点怨气,但她老爹可是个人精。”
“他虽不知道你如今的来历,却清楚要是能让女儿在你身边修行,对其百利而无一害。”
“而且你这人看着也靠谱,讲究规矩,不会乱杀无辜,就算你真把他女儿怎么样了,他恐怕还会极为开心。”
陈平安听到这话立即摆手:“那可不行!”
“这件事,有时间你得帮我劝劝,我这人还要继续远行,四处漂泊,带着人总归是拖累,不想耽误了王家姑娘。”
而且还有件事要麻烦你,我现在不是还带着涂山苏苏嘛,就是那只小小狐仙,她如今是我的小丫鬟,带着她赶路实在不方便。”
“所以我打算让你去一趟我居住的地方,把她送过去。”
宋雨烧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紧接着表情带着几分古怪,悠悠道。
“你就不怕那小丫头怕我?毕竟先前我是要杀她的,不过话说回来,世事难料,现在不但杀不了她,反倒要护送她。”
说到这里,宋雨烧突然话锋一转,叹了口气:“不过话说回来,我还不一定能活着。”
陈平安听了这话,想了想开口问道:“什么原因?”
宋雨烧:“就是这里的一些江湖恩怨,是非曲直不愿多讲,大致就是一些朝廷和江湖牵扯的事情。”
宋雨烧说到这里,不愿再多讲下去,随即摆了摆手,直接离开了这里,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而陈平安在这时陷入了一番沉思,之后他摇头笑了笑。
对方不说,那就先等一等。
紧接着陈平安起身,朝着自己居住的地方走了过去。
半柱香后。
陈平安便已经来到了他居住的小院。
在这时他也看到了正吃菜喝酒的张山峰、徐远霞,以及怎么都不愿意入座的涂山苏苏。
“公子,你来了。”
涂山苏苏看着陈平安,立即露出欣喜的目光,紧接着乖巧地将一旁的一把椅子往后挪了挪,随后又拿出一块手帕,在这本就没有灰尘的椅子上又擦了一遍,接着便乖巧地摆好了一副碗筷。
而徐远霞在这时看到陈平安,直接开口笑道:“陈兄弟,你终于来了,你要不来,你的这个小丫鬟可就要被你活生生饿死了。”
涂山苏苏听到这话,脸颊立即一红,下意识反驳:“我哪有?我只是想等公子而已。”
陈平安听到这话,也有些无奈。
先前赶路的时候,不得不说,涂山苏苏这个小狐仙确实很守规矩。
那些规矩还是从闲杂书上看来的,她完全把自己当成丫鬟,可谓恪尽职守。
这让一向自在的陈平安,反倒颇有了几分不自在。
他也开口说过几次,不用专门伺候自己,可涂山苏苏却直接表示:“既然选择跟着公子,那就要好好伺候,这是我从书上学来的,也是我的道理。”
不得不说,涂山苏苏有点小执拗。
不过陈平安也清楚,涂山苏苏并非不通透的人,在他劝解了两次后,她也稍微改了一些,只是依旧要和陈平安一块吃饭。
“来,一起过来吃吧。”
陈平安看着涂山苏苏,开口说了一句。
涂山苏苏乖巧地应了一声“哦”,坐在陈平安旁边,开始小口吃起了饭菜。
而陈平安自然也开口吃了起来,不过先前他和宋雨烧已经吃了一些,所以并没有吃太多。饭桌上,陈平安看着张山峰、徐远霞,还有涂山苏苏,笑着问道:“今天晚上我还要去那瀑布练拳,那瀑布有点门道,你们去不去?”
徐远霞听到这话,摇头笑道:“那该是你的机缘,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我的道在我的刀里,在江湖路上,不在这瀑布边。”
说到这里,他突然戏谑一笑,“不过要是今晚你在瀑布里来个‘美人出浴’,那我倒要去看一看,一览芳泽。”
张山峰这时饮了一口茶水,开口道:“我说真的,要是有美人,陈兄弟和徐兄弟只管看,我去帮你们把风。”
涂山苏苏听到这话,脸颊没来由一红,小声嘟囔:“你们别把我家公子带坏了。”
张山峰愣了一下,随即摇头反驳:“小狐仙,你还不知道吧?陈兄弟可是有喜欢的女子,而且喜欢他的女子还不止一个呢。”
涂山苏苏顿时露出迷茫的神情,徐远霞却来了兴趣。
徐远霞问道:“陈兄弟,除了和贺小凉仙子有过一段情,还和谁有牵扯?还有哪个女子会喜欢你?”
张山峰轻轻咳嗽一声,看了眼陈平安见陈平安耸耸肩,示意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张山峰这才嘿嘿一笑:“当然是苏稼仙子啊。”
这话一出,张山峰和徐远霞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原因无他,在这东宝平洲,最有名的两位仙子,一位是贺小凉,另一位便是苏稼仙子。
紧接着。
徐远霞对陈平安竖起大拇指:“陈兄弟,你这艳福可真不浅!东宝平洲就这两位难得的仙子美人,你一人独占,真是羡煞旁人。”
“对了,我在江湖上还听说,有个叫刘灞桥的喜欢苏稼仙子,这事是真的吗?”
陈平安听到这话,索性隐晦地把苏稼仙子和刘灞桥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虽说是隐晦提及,却还是让徐远霞大吸一口凉气,暗叹一声好一个阴谋算计。
随后众人继续把酒言欢,聊着聊着又说到了江湖事。
陈平安简单讲了先前在水边打了那个佩刀少女的事。
张山峰和徐远霞没多评论。
他们清楚,陈平安在这剑水山庄,以及周边帝国,那可是顶级的武道大宗师。
那些在旁人眼中厉害的让人仰望的存在,在陈平安的实力面前,不够看。
又过了一会,张山峰吃饱喝足,说要回去研究道家典籍,便回了自己房间。
徐远霞喝了两大口酒,说要午休一会,也是选择离开这里。
很快就只剩下陈平安和涂山苏苏。
涂山苏苏对陈平安眨了眨眼睛,说:“公子,我把床铺好了,我给你带路。”
陈平安点头:“好。”
路上,涂山苏苏又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公子,你喜欢的女子长得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呀?我以前都在古寺里,不怎么清楚到底要多漂亮,才算漂亮。”
陈平安听到这话,突然间哈哈一笑:“你说的是哪一个?”
涂山苏苏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公子,你到底有几个喜欢的女子啊?”
陈平安摇了摇头:“有好几个呢。”
涂山苏苏追问:“那公子你这次出来闯荡,也是为了你喜欢的姑娘吗?”
陈平安听到这话,不自觉想到了宁姚,随即开口回道:“对呀,就是不知道那个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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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长城。
云层压着剑气长城的青黑城头,墙面上嵌满断剑残刀,风一吹就嗡嗡作响,满是铁腥气的剑气凉得刺人。
远处蛮荒的黑雾在天幕下翻涌,却不敢越城墙半步,城头上剑修们沉默持剑,偶尔一道剑光冲天,碎成金屑落满石板。
在剑气长城不远处,一处布满血迹与妖兽尸骸的土坡上,三五名气喘吁吁的青年男女正拄着剑歇脚。
一个敞着衣襟、胳膊上还淌着血的壮实青年,往地上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粗声粗气喊:“他娘的!这群孽畜砍得老子胳膊都麻了!但那又咋样?还不是被咱们剁了一地尸首!”
旁边扎着高马尾的姑娘,用剑撑着膝盖直喘气,翻了个白眼调侃:“现在喊得倒挺凶,刚才被妖兽拍得飞出去时,我还以为你要交代在这了呢!”
壮实青年脸一红,梗着脖子反驳:“他娘的,我那是被个九境大妖缠上了,那玩意可是这波攻击里排前三的狠角色,老子能活着跟它周旋,已经够尽力了好不好!”
另个瘦高青年揉着发酸的手腕,咧嘴笑出两排白牙:“管它来多少,管那些妖兽多么厉害,只要咱手里还有剑,就接着跟这群玩意儿干!”
说到这里,瘦高青年不自觉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断臂少女。
她只剩一只左臂,正将手里的剑牢牢插在土坡上,另一只手捏着块发黑的粗布,轻轻擦拭着剑身密密麻麻的裂痕,动作慢得像在呵护什么珍宝,指尖划过最深的一道剑纹时,指腹还会下意识顿一顿。
瘦高青年看着那把满是裂痕的剑,叹了口气:“你这把剑撑不住了,刚才跟妖兽硬拼时,裂痕又深了不少。”
说着,他指了指少女背后斜挎的另一把剑,“用这把吧,当年阿良送咱们的剑,每人一把,你先前那把坏了,这把一直给你留着。”
少女听到“阿良”二字,擦剑的动作猛地停住,眼神飘向远处的剑气长城,像是想起了什么旧事,眼底慢慢漫上一层雾似的怅然,好半天才轻声开口,声音又轻又哑:“那是他的剑。”
——少女口中的“他”,不是旁人,正是他们七人小队里的同伴,也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
上次蛮荒兽潮来得凶,那人为了护她,硬生生替她挡了妖兽致命一击,没撑到长城便没了气,临终前,只把自己随身的这把剑塞到了她手里。
瘦高青年听了这话,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瘦高青年说完,转头看向左前方。
那里站着个身姿高挑的少女,左腰处挂着个刀鞘,鞘内插着一把短刀。
她右手握着一把长剑,剑身表面布满裂痕,她却毫不在意。
此时她先望向蛮荒天下的方向,又莫名转头看了眼倒悬山的方向。
而她不是别人,正是宁姚。
“宁姚,这把剑给你。”
独臂少女走到宁姚面前,直接将背后的长剑递了过去。
宁姚有些错愕,紧接着摇头:“我不要!”
独臂少女执着道:“这把剑在你手中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宁姚听了这话,依旧摇头:“在你手中同样可以。”
独臂少女简单思索后开口:“可你能让它发挥更大作用。”
宁姚认真看着独臂少女:“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有更好的剑。”
独臂少女闻言沉思后开口:“你说的是前段时间去骊珠洞天,打造的那把剑,对吧?”
宁姚点头:“对。”
独臂少女追问:“那你知道是谁送的吗?”
宁姚摇头:“我不知道是谁送,但能猜到是谁,那个家伙,一定会来。”
独臂少女闻言未再坚持,宁姚这时也拍了拍她的肩膀。
紧接着宁姚似有所感,转头看向后方,一个高挑女子正朝着她走过来。
首先这女子,抛开要么不谈,那条大长腿也是极为惹眼。
而她不是别人,正是阿良闲暇时经常念叨的人——阿良总说“江湖没什么好的,也就陆芝的腿还行”。
陆芝看着宁姚的那把剑,直接开口:“这剑要换了。”
宁姚无所谓道:“确实该换了。”
陆芝:“什么时候换?”
宁姚:“等送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