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丘言的心脏瞬间不受控制的跳到了嗓子眼。
他自己上台唱歌都不紧张，顾锦程当着所有人的面抱他，让他紧张的差点晕过去。
“顾锦程，你，你不是喝多了吧？”闾丘言磕磕巴巴的问。
顾锦程只是抱了一下就松开了，垂着眸说：“没有。”
他没喝多，只是遵从了自己的内心。
饭局散场，同学结伴打车回学校，顾锦程和闾丘言打了一辆车。
闾丘言靠在顾锦程的肩膀上，脑袋拱进他的颈窝里。
期末考试陆陆续续进行，假期将临，他舍不得跟顾锦程分开。
寒假的时候以朋友的名义赖在顾锦程家，今年这个办法是万万行不通了，只有想办法把顾锦程拐回自己家。
生日不生日的，其实只是一个借口。
上次回家是一起走的，两个人对分别没有那么深的感触。
这次是闾丘言送顾锦程先走，难舍难分的在客运站说着嘱咐彼此的话。
“回家不管叔叔阿姨说什么，你别跟他们顶嘴，我们慢慢来，总有一天他们会接受我的。”闾丘言难得正经一回。
“我知道，你别担心。”
闾丘言知道他说的是别担心他会跟自己分手，他现在也相信顾锦程对他的依赖和喜欢。
这个人看起来脾气好，其实倔的要命，他认定的东西，不会轻易妥协。
很幸运，他现在就是顾锦程认定的东西。
闾丘言把顾锦程抱进怀里，摸了摸他的后背：“我知道自从叔叔阿姨知道这事后，你一直压力很大，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回去了要好好吃饭，别胡思乱想。”
“嗯。”顾锦程闷闷点头。
闾丘言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只要关于自己的事情，他心思很细。
“那我走了，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别跟叔叔吵架，也帮我跟阿姨问好。”
“知道啦，注意安全。”
目送顾锦程上了大巴车，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车缓缓开走，一直到车子上了主路，闾丘言才离开。
顾锦程的心一寸一寸的放空，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闾丘言跑了。
闾丘言怕他坐车看手机晕车，体贴的没找他聊天，算计着时间，等他下车了才给他打了个电话。
“到家了吗？”
不过才分开两个多小时，顾锦程再听到这个声音，鼻子都酸了。
“嗯，刚下车。”
“诶呦——你干嘛啊？哭了？想我想的？你这样我怎么回家啊？我直接去找你算了。”闾丘言听他声音不对，心都跟着揪起来。
顾锦程赶紧调整自己的语气：“我哪有？刚刚打了个哈欠而已，你到机场了吗？”
“嗯，已经到了，跟你说几句话我就准备进去了。但是如果你说想见我，我马上就去找你。”
“别闹，我打个车马上就到家了，我妈再怎么生气肯定也是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饭菜等我，我去吃好吃的东西，哪有时间想你。”
闾丘言咬牙：“我饿着你了？”
顾锦程拿着手机笑：“好了好了，你快去吧，下飞机再联系。”
顾锦程拖着行李回家，在楼下深呼吸了几口气才上去。
自从父母知道他跟闾丘言的事情后，打过来的电话都少了。
不知道是因为不想听到关于闾丘言的事，还是连他也不想理了。
顾锦程说妈妈肯定会给他准备爱吃的饭菜很大程度是为了让闾丘言安心，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当打开门家门，真的闻到满屋子饭菜香的时候，顾锦程瞬间觉得眼眶酸疼。
他赶紧眨了眨眼睛收住情绪，冲着厨房喊：“妈，我回来了。”
顾妈妈从厨房出来：“天太热了，把东西放好，洗个澡去，一会开饭。”
“好。”
尽管顾妈妈尽量表现得若无其事，顾锦程还是能感受到她脸上细微的不自然。
要真正接受自己儿子是个同性恋这个事实，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顾锦程很理解妈妈的反应，这已经比他预想的结果好太多了。
顾锦程洗了个澡，到厨房帮忙。
“不用你帮忙，刚洗完澡又弄一身油味。”顾妈妈把他往外赶。
“您都在厨房里待了几个小时了都不怕，我弄上点油烟味怕什么？妈，辛苦您了。”
顾妈妈现在听不了儿子这么懂事煽情的话，她本来就偏向儿子的心随时都可能彻底倒向他。
顾妈妈吸吸鼻子，语气里带着三分责怪七分心疼：“养你这么大，才知道我辛苦啊？去去去，别在这给我捣乱。”
“一直都知道，所以我不敢让您失望。妈，对不起，我还是让您失望了。”顾锦程忍不住心里的愧疚，从身后抱住妈妈。
从前在自己怀里的小宝宝一转眼已经成了比自己高出一头还多，能让她依靠的大男孩了。
时间过得似乎太快了，她从少女也步入了中年。
失望吗？好像也并没有。
这二十年，她过得太顺风顺水了，要真说辛苦，肯定是要比做小女孩的时候辛苦，但是跟同龄人比，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
老公踏实努力，虽然不浪漫但是很顾家，对她也是宠爱有加。
儿子又帅成绩又好，从小就是邻居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给她挣足了面子
哪有人的人生会永远领先于别人？上天是公平的，站在舞台上受人瞩目的也不可能永远都是一个人。
是该换其他人上来接受别人的掌声了，她也该退下来了。
顾妈妈这一个月想了很多，包括闾丘妈妈那天跟她谈的话。
顾锦程只是喜欢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其他的东西，似乎真的没变。
他依然是个优秀努力的孩子，连着两个学期都拿到了奖学金，没用她操过心。
顾妈妈拍拍儿子抱着她肩膀的手，哽咽的问：“你们…怎么样了？”
提到闾丘言，顾锦程脸上的笑意无意识的爬上来：“我们挺好的，他对我很好。”
顾妈妈从来没在顾锦程的脸上见过这么明媚的笑容，也忍不笑了：“别在这捣乱，把你最爱吃的肉段端出去，不许偷吃啊，你爸马上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