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好消息啊？”
许巧珍和关红书异口同声地问。
“今天，有一家叫超市的客户找到我，说想跟我们签署供货协议。”
“那是好事啊！”
关红书喜笑颜开。
“可问题是，他们要求先供货，货款月结。”
李兰花面露难色地说。
关红书顿时沉默了。
厂子之前的销售渠道主要是通过供销社订购，来实现现货现款的结算。
这个月结，会不会有风险？
“啥是超市啊。”
许巧珍疑惑地问。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
李兰花摇摇头，她也没见过超市。
“娘，我知道。超市好像一个大型的供销社。这是这里的东西，量更多，更齐全。没有售货员，客户可以自己挑选想要的商品。”
关佳琪笑嘻嘻地解释。这个年代国内大型超市还没有普及，老百姓没见过这种销售模式很正常。
“没有售货员？那人要拿走或者藏起来咋办？”
“娘，超市都配备了监控，坐在隔壁的办公室，就能看见超市的情况了。只是现场没有售货员，后台还是可以看清楚有没有人偷东西的。”
“而且每一个货物，都会有编码，如果没有付款就拿出去，在门口的报警装置就会响起来。”
“乖乖，这么先进？”
不仅许巧珍对这些闻所未闻，就是关红书和李兰花也是第一次听说。
“那他们一个月需要多少货？”
关红书在心里盘算着，如果量不大，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他们说，每个不同规格的产品，一家超市就要保证最少一百条的库存在那里。所有的超市，大概一个月至少要供上万条。”
“上万条！”
许巧珍和关红书忍不住喊起来。
天呐，他们现在每个月的销量最多也就几千条。
如果这个客户每个月增加上万条的销量，厂子的产能将直接拉满了。
“而且对方说，他们的经营规模在不停地增加，新超市以后要开满所有的城市，有的城市还不止一家呢。”
“我咋觉得这事儿，太玄乎了呢？”
“啥玩意儿，能说开就开遍所有的城市了？那供销社咋办？”
这事超过了许巧珍的想象力，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总觉得这好像是遇到了大骗子一样。
“娘，你放心，供销社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全部倒闭了。”
关佳琪一句话，震惊了所有人。
“琪琪，这可不兴瞎说。”
关红书严肃地警告她。虽然关佳琪表现出来的商业头脑，经常令他这个做爹的佩服至极，但，供销社这个存在了几十年的庞然大物，怎么可能说倒就倒！
供销社背后，可不仅仅是商业。
“爹，你相信我。别看现在大家还都是以去供销社购物为主，偶尔赶集买买东西。但再过十几二十年，超市这种销售模式，将会遍布全国各个角落。”
“这个时候，能跟超市签上供货协议，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估计也就是大家还不太懂超市的含金量，所以，才能轮到我们这个小厂子。不然，打破头，可能都进不去。”
关佳琪认认真真地解释。
关红书的眉头紧紧地拧成一团，他问李兰花，“你觉得呢？”
李兰花虽然也不知道啥是超市，但她太了解供销社了，听到关佳琪的解释，她心里的直觉告诉她，这事儿是个大机会。
“我觉得，琪琪说得对。人人都能看得到的机会，不叫机会。只有抓住先机，才能真正富裕起来。”
关红书点点头，但还是严肃地说，“这决定，很关键。我去跟关老支书商量商量。毕竟还是有风险的，得得到大伙的支持才行！”
关红书跟李兰花一起去找关老支书，关佳琪偷偷地跟着。
到了老支书家，正碰见李庆晨从老支书家出来。
“呦，这不红书跟兰花吗？这么晚了，找老支书有事儿？”
李庆晨的眼睛在李兰花的身上瞄来瞄去，眼底的恨意一闪而过。
“嗯，我们找支书有事。”
关红书随口应和了一句，就和李兰花进了门。
李庆晨站在身后，望着李兰花的背影，冷哼了几声。
“别哼哼了，再哼哼，人家也是乡长夫人。”
关佳琪瞧见李庆晨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出口怼他。
“小丫头片子，你懂个屁！”
李庆晨恨恨地骂了一句，懒得搭理关佳琪。
关佳琪撇了撇嘴，哼，还瞧不起人，手下败将！
“支书，您看，咱要不要签这个合同？”
关佳琪走到门口，关红书已经介绍完了前因后果。
“这事儿，我也不懂。毕竟，我的思想老了，跟不上时代了。你们做主就行。”
关老支书抽了一口旱烟，鼓着腮帮子，将白色的烟雾吐出来。
“对了，你们有没有问过琪琪？”
老支书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问倒是问了，可一个小孩子说的话，也不能当真啊。”
关红书谦虚地说。
谁知道，关老支书竟然直接急了，他瞪着眼，有点急赤白脸地问，“哦，这会儿，说她是小孩子了？别忘记了，咱这厂子能有今天，得亏是琪琪在关键时候出的主意！”
关红书原本心里挺重视关佳琪的意见的，刚才就是不好意思让村里最有权威的人觉得他轻信一个小孩子的意见，才故意这么说的。
他没想到，老支书的反应竟然这么大！
“支书，我们认真地问过琪琪，琪琪觉得，这事儿靠谱。”
李兰花忙来打圆场。
关佳琪噗嗤一笑，“爷爷，我爹总不好意思对外说，他老听我的话，所以，就是稍微谦虚一下下。你别生气哈！”
关老支书原本像是个护犊子的老顽固，这看到关佳琪的一瞬间，立马切换成了慈爱模式，脸上的严肃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笑容。
“呦，爷爷的大孙女，你还没睡觉呢？当心明天起不来。”
“哎，咱厂子里碰到这么大的事情，我不得帮忙参谋参谋嘛。嘿嘿，爷爷，我回去就睡。”
“哎，咱琪琪就是这么顾大局，这小小年纪，操这么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