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志恒和郭令仪离开后,陆彦独自坐在客厅。
他熟练地摸出烟盒,本来想要点燃。
又想起棠溪,把火给掐灭。
然后,他把玩着手里的香烟,慢慢陷入了沉思。
陆志恒郭令仪的反应……很不寻常。
他们对棠溪棠如月母女的敌意太强了,总是害怕她们会抢走什么。
为了陆嘉辉陆嘉宜吗?
就像是当初给他安排相亲,却要在暗中叮嘱对方进门后不准生孩子?
香江疼孩子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嫁到这种家庭来。
就算为了利益算计的,也是希望尽快生下自家的孩子。
仅有寥寥几个,只打算做一锤子买卖,只在乎眼前利益。
虽说陆彦对那些千金都不感兴趣。
但他更反感陆志恒郭令仪在背后试图操纵自己命运的安排。
只是,那个时候他没有深思两人行为背后的逻辑,只当是他们疼爱孩子。
可是就因为疼爱孙子孙女,所以其他的孩子都无所谓吗?
他们对棠溪,完全是对外来者的警惕。
而丝毫没有亲生孙女找回来的庆幸和欢喜。
这样……
真的正常吗?
陆彦陷入沉思,开始在脑子里不断复盘这段时间陆志恒和郭令仪的奇怪表现。
良久,他叫来卫轩,也是他身边最能信任的人之一。
“你调查一下老爷子和老太太身边的动向。”
卫轩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一口应下。
陆彦沉吟片刻后,提醒:
“特别是人事调动,比如有什么人离开的,你……仔细查一下我失忆前的事。”
陆彦认为,一切的根源都出在他不知道的事情上面。
而他不知道的事,算一算的话,就是那空白的二十多年了。
忽然,陆彦脑中灵光一闪:
“……对了,再仔细调查一下陆嘉辉和陆嘉宜的生母!”
他怎么忽略了这点!
一个和他生下两个孩子的女人,家里非但找不到任何合影,甚至从来没有跟他见过面!
每年只听说陆嘉宜陆嘉辉飞到大洋彼岸和那个女人见面的消息,那个女人却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自己面前过!
准确来说,是从未踏足过香江的土地!
到底是因为移民了所以不在意,还是说……她不能回来?
陆彦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
卫轩听了他的话,也是心惊肉跳。
他总觉得这背后藏着什么不得了的惊天秘密,于是忙不迭去安排这件事。
陆彦不忘提醒他:
“记得要低调。”
“……我知道的陆生。”
卫轩被委以重任,握紧拳头,浑身都是干劲儿。
不过调查这件事,并没有妨碍到陆彦去大陆的行程。
他带着大堆的行李,连夜带着卫轩和龙叔,乘飞机赶到了京城。
抵达时已经是凌晨。
陆彦一行人没有选在酒店下榻,而是开车来到一座四合院儿前。
这里距离棠如月家里,步行只需要十五分钟。
距离不算特别近,但也称不上远。
陆彦听说这里距离棠溪他们的新家更近。
要是棠溪他们搬过来……
陆彦顿时觉得,眼前的宅子变得格外温馨,好像成了他真正的家。
“陆生?”
“没什么,先进去吧。”
陆彦摇摇头,带着行李就跨进了大宅。
-
棠溪这天难得睡到自然醒。
她刚睁开眼,就被一只大手摸摸头。
“起来吧。”
闻九渊在她耳边轻声催促。
棠溪翻了个身,闭着眼睛:
“我再睡会儿。”
闻九渊拍拍她的头顶,丢下一颗炸弹:
“二叔来了。”
“二叔?”
棠溪一开始还有点懵。
心想闻九渊的二叔什么时候来的,他们上次见面好像还是在婚礼?
“你二叔?”
棠溪迟钝地爬起来。
闻九渊含笑:
“是你的二叔。”
棠溪脑袋空白两秒后,终于意识到了:
“我二叔?是陆、陆彦?”
闻九渊笑着点点头。
棠溪眼睛都瞪圆了:
“他怎么会来……不是,他怎么直接到家里来了……不是,他怎么都没说一声就到大陆来了……”
她不是才给他打电话吗?
虽然棠溪想过,陆彦估计会很快赶到大陆来,但这个速度未免太快。
难道陆彦不是日理万机的陆氏董事局主席吗?
怎么棠溪觉得他每天都很闲的样子?
闻九渊坐在床沿,捞起一件针织外套,帮棠溪披在肩上。
“听说他昨晚到的,过来得仓促,忘记告诉你了。本来他想等晚一点再告诉你,结果在家附近散步的时候,遇到了妈妈……”
闻九渊的解释,棠溪完全听不懂。
什么在家附近散步?
她脑子里顿时冒出一个有些离谱的猜测。
“该不会……”
“嗯,他好像在我们那附近,置办了一套宅子。”
他们附近,不也就是棠如月附近?
在那里置办宅子,打的什么算盘?
棠溪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这个猜测后,又迅速被她掐灭。
不,不对,她不能这么想。
京城四合院依稀为贵,有点眼光的都知道它在未来的价值。
陆彦是商人,还是非常成功的商人,那他就更明白这点,置办宅子无可厚非。
至于为什么要选在他们家的附近……
理由有很多,什么地段好,什么离得近方便照顾,等等。
反正,她都没必要一开始就把陆彦的心思往坏里想!
嗯!就是这样!
“好,我知道了。”
棠溪迟缓地点点头。
闻九渊有些意外:
“你不生气?”
棠溪反问:
“我生气什么?”
忽然她眯起眼睛,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小气?”
棠溪有些危险地盯着闻九渊。
闻九渊轻咳了声:
“……早餐想吃什么?”
棠溪没有与他计较:
“豆浆油条。”
闻九渊立刻下去安排。
棠溪起身换了衣服,简单洗漱后,就下楼了。
她发现陆彦和棠如月单独坐在一楼客厅里,两人离得很近,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棠溪的脚步声传到近前,陆彦这才反应过来,整个人几乎弹了起来!
“溪溪,你来了!”
他僵硬地保持着与棠如月的距离,试图证明他的心思清白。
棠溪瞥了他一眼,态度如常:
“二叔,你怎么过来之前都没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