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陈氏脸色一变，差点当场晕了过去。
沈宁鸢挑眉望去，发现陈氏的情绪，比刚才比她放了陈沫儿的时候，还要激动几分。
如此看来，在陈氏心中，侯府的爵位，终究还是高于一切。
陈氏勉强稳定好心绪，颤巍巍地站起身，握住传话丫鬟的手。
颤声问道：“告诉我，你是不是听错了？”
丫鬟摇了摇头，“夫人，这么大的事情，奴婢怎么敢说谎？”
“是谁告诉你的？”陈氏又问道。
那丫鬟抿了抿唇，继续回道：“夫人，奴婢的兄长在宫里当值，昨夜守夜时无意间听到的。”
“说是陛下很认真，跟皇后娘娘透露，纪家的爵位坐得太久了。”丫鬟又补充道。
“真……真是如此？”
陈氏脸色扭曲，两眼一翻，就这样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沈宁鸢挑眉，和身后的兰茵相识一眼。
果然，在陈氏心中，什么都比不过侯爵夫人的地位。
她既不在意丈夫的处境，也不在意儿女的死活。
她在意的，只有她自己。
眼见陈氏晕过去，纪老夫人强装镇定，让人将陈氏搀扶下去。
等陈氏离开后，其他人的面色，都变得十分古怪。
待第一个人作辞离开后，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告辞离开。
很明显，听到陛下要削侯府的爵位后，他们都不想再和纪家扯上关系。
看着刚刚还处处讨好自己的人，现在却唯恐避之不及，纪老夫人气得不行。
等众人都散去后，她气愤地将桌上的茶盏砸在地上。
怒声骂道：“一群腌臜货！刚刚还处处巴结侯府，如今见侯府有难，竟然说走就走！”
闻言，沈宁鸢面上并无任何表情，心里却冷笑不已。
片刻后，纪老夫人将主意打到了沈宁鸢身上。
可不等她开口，沈宁鸢就冷不防起身，语气平静地说道：“祖母，大家都散了，孙媳也不敢打扰祖母清修，就先回去了。”
说完，不给对方任何回应的机会，沈宁鸢就已经转身离开了。
“你……”
纪老夫人眼睁睁望着沈宁鸢离开，一句话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喊不出口。
一瞬间，偌大的前厅里，只剩下纪老夫人和身旁的海嬷嬷，以及还未离开的纪云诺。
海嬷嬷顶着红肿的脸，满眼不甘地望着沈宁鸢离开，却又没一点办法。
这时候，纪老夫人望向纪云诺，浑浊的眼里多了几分欣慰。
“祖母的好孙儿，关键时候还是你孝——”
话还没说完，就被纪云诺打断：“祖母，嫂嫂说得没错，您一向喜欢清修，孙儿就不打扰您，先行告辞了。”
说完，纪云诺也没给纪老夫人反应的机会，点头示意后便告辞离开。
纪老夫人坐在禅木椅上，心里一口气堵得慌，却又无可奈何。
看到纪老夫人在生气的边缘，海嬷嬷即使心里也有一口气，也不得不忍住心里的气，耐着性子哄老妇人。
而另一边，纪云诺在离开前厅，就快速追上了沈宁鸢。
“嫂嫂，你等等我。”
听到身后的喊声，沈宁鸢回过身去。
就看到纪云诺朝着她跑来，额头上还顶着细密的汗珠。
沈宁鸢停下脚步，神色淡淡地望着纪云诺，轻声问：“还有什么事吗？”
“嫂嫂，今日这一出，闹得好啊。”
纪云诺由衷地赞道：“扣住陈沫儿，就无异于断了幕后之人，伸向纪家的手。从此以后，不管嫂嫂想在纪家做什么，都可以毫无忌惮了。”
闻言，沈宁鸢轻笑一声，淡淡开口道：“比不得你，早早洞察了我的计划，安排了那个书生，当着纪家所有人的面，污蔑陈沫儿和外男有染，让主动权又重新回到我手里。”
“当初他们在宫里，不就这么污蔑嫂嫂的吗？”纪云诺笑笑：“如今，不过是以牙还牙，一报还一报罢了。”
沈宁鸢诧异地望向纪云诺。
突然意识到，他安排今天这一出，是为了给她出气。
“多，谢。”
沈宁鸢吐出两个字，转身就要朝洗鸢居走去。
纪云诺舔着脸跟上去，笑着问道：“嫂嫂，你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
沈宁鸢头也不回地说道：“回去休息，等人上门。”
纪云诺刚想继续问，却突然反应过来。
立马停下脚步，望着沈宁鸢离开，眼神里的眷恋更浓。
果然，沈宁鸢回到洗鸢居，刚躺下没多久。
兰茵就急匆匆地跑进来，面露惊慌地说道：“小姐，陈氏过来了。”
沈宁鸢坐起身，眼里带着戏谑的笑意。
“哦，这么快就醒了？”
兰茵皱了皱眉，问道：“小姐，要她进来嘛？”
“当然。”沈宁鸢挑眉，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让她在偏厅等我。”
“是，小姐。”
兰茵退下。
沈宁鸢从床上坐起身，披上外套后，便起身朝偏厅走去。
还未走进偏厅，一听到她的动静，陈氏就急得站起身，朝着沈宁鸢跑过去。
紧紧握住她的手，颤声喊道：“鸢儿，现在只有你能救纪家了！”
沈宁鸢：“……”
这一声“鸢儿”，喊得沈宁鸢心理不适。
她当然知道，陈氏口中的救纪家，指的是什么。
不管是崔太后的关系，还是沈家的身份，都可以帮纪家度过这次难关，保住纪家的爵位。
虽然她一开始，就是这么计划的。
但陈氏会这么堂而皇之地开口，却是她没想到的。
思索片刻后，沈宁鸢不着痕迹地缩回手。
淡淡地问道：“纪夫人，你这是在为难我，我拿什么救纪家？”
闻言，陈氏望着沈宁鸢，更加急切地说道：“鸢儿，你不用说这种话，娘知道你可以的。”
“只要你愿意，就一定可以救纪家。”陈氏再次补充道。
沈宁鸢笑得更玩味了，绕过陈氏走到偏厅正中的椅子坐下。
慢悠悠地整理衣裙，挑眉望向陈氏，意味深长地问道：“可若是，我不愿意呢？”
“你不愿意？”陈氏眼神一狠，“你怎么能不愿意，你可是纪家的儿媳妇！”
听了这话，沈宁鸢笑意更加玩味。
问道：“哦？婆母是不是忘了之前说过的话了？”
陈氏顿时愣住，诧异的表情不似作假，“我之前说过什么？”
“当初云川的葬礼上，纪夫人就当着诸多宾客的面说过，纪家没有我这样的儿媳妇。”
陈氏脸色一僵，“我……我那是……”
沈宁鸢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反问道：“既然纪家不认我这个儿媳妇，现在纪家有难，我应该也可以不插手吧？”
现在想起要求她了？
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