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觉得秦越今天不是很高兴。
“小满闹你了?”
今天秦越带着小满出去玩,回来的时候,小姑娘趴在他背上睡的香甜。
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不,晚饭也没吃,早早就睡觉了。
“没有。”秦越深呼吸一口气,“小满乖得很,别总是栽赃我们小满。”
沈穗:“……”这倒是我的错了?
行叭。
沈穗麻溜的道歉,又问道:“那怎么了?”
“胡宪芸来找我了。”秦越很烦她,“她凭什么把人的性命分为三六九等?”
高瑾的命珍贵,可为了救高华牺牲了一条性命的林建业就不足挂齿。
凭什么?
那种骨子里的高高在上,对他人性命的不屑一顾,让秦越一腔愤怒。
他知道不该把这情绪纷扰带给沈穗,可好半天都没能彻底消化。
到底是被沈穗察觉了。
“亏得父亲还拿他当最好的朋友呢。”
高聿明也不是好东西。
不然何至于妻子、儿女都这么个德性。
“他什么眼光。”
沈穗一时愕然。
没想到连千里之外的秦怀江都受到了株连。
更没想到,反倒是她要来安慰秦越。
“好了别生气了。”沈穗拉着他坐下,“气坏了身体成了短命鬼,岂不是如他们的意了?”
秦越一愣,“那也不会,我不舍得你。”
“那这话可得让何政委听听,当初那个一直跟他打报告要去前线的人,视死如归的人是谁啊。这个人我好像认识哦。”
秦越只觉得耳垂滚烫,但他并不后悔。
没有在前线的一番彻悟,他也不可能有今天。
“我只是觉得不公平。”
“是不公平啊,人的心本来也没长在正中间。”沈穗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偏爱自己的子女,也是人之常情吧。这世上有大公无私的人,我们盛情赞颂,可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不然满大街都是,还用得着歌颂称赞吗?”
秦越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高家距离他太近。
而林建业又刚好是沈穗的前夫。
秦越深呼吸一口气,“那你希望我做什么样的人?”
这话让沈穗哭笑不得,“怎么问我这个,这又不是课堂?”
她又不是老师,会询问学生们的梦想。
“因为你对我最重要。”
不是很重要,是最重要。
沈穗当然听得懂这弦外之音。
她此刻被秦越抱住腰,低头看着那仰头注视着自己的人。
好一会儿,沈穗这才说道:“我原本只想安安稳稳过自己的小日子,可命运总是捉弄人。现在我想多挣点钱,让自己不至于被经济所约束,能够吃得好一些、用得好一些,过得好一些。有余力,就去尽可能的帮一帮那些困难的人。”
“当然,也是为了给自己打造一个好点的名声。必要时,用这个好名声来保护自己。”
“这就是我,好像也没那么高尚,有没有觉得自己看走了眼?”
“单是帮人一项,你可比高家人高尚多了,他们真是瞎了这个姓,该姓矮才对。”
沈穗被他这话逗乐,“你倒是越来越活泼了,这也能瞎说。”
“咱们回归正题,我不太希望你做大公无私的人,因为那样我会很累。坚持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偶尔也灵活些好不好?做一个诚信君子,兢兢业业的完成自己的工作,对工作、对同事、对家人都问心无愧,对社会有用,怎么样?”
秦越把头埋在她身前,好一会儿才说,“你怎么跟何政委似的。”
“可能前阵子跟何政委通话多,那我最近不跟他聊了。”
“那别,你们聊的开心就好,不然他肯定打电话说我吹枕边风不让你跟他聊天的。”
脑袋倚在沈穗肚子上,秦越很喜欢此刻的温馨,如果不是想起胡宪芸,那可真是再好不过。
“胡宪芸怕是还不会死心。”
“高瑾都认罪了,她还能怎么翻案?”沈穗觉得这个案子没什么转圜的余地。
性质太过恶劣了。
再加上报纸上又有诸多报道,关注的这件事的人很多。
高瑾此番在劫难逃。
秦越心中不安,“我总觉得她会再想别的办法。”
“劫法场吗?”沈穗笑着调侃了句,“还是说,她是精神病?”
沈穗做梦都没想到,胡宪芸还真就是用这一条,来帮高瑾脱罪。
“有病吧?法官被收买了吗?”靳敏觉得不可思议。
案件的审理是在六月下旬,彼时沈穗已然回到首都忙活着王府井大街那几个铺面的竞买一事。
怎么也没想到,这板上钉钉的案子,竟然还真被翻了。
靳敏最气不过,“那谁能证明,她在杀人的时候犯病了?之前也没人说她有精神病啊。哪条法律规定精神病杀人就可以不负责任了?”
还真有。
沈穗今天特意去看了法律法规。
刑法第十五条: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为的时候造成危害结果的,不能刑事责任。间歇性的精神病人在精神正常的时候犯罪,应当负刑事责任。1
胡宪芸抓住了这个法律漏洞。
毕竟死掉的隋章没办法开口说话,指控高瑾杀自己的时候精神正常。
根据杜小风说的,昨天案件审理时,高瑾一直说,“我有病,我有病。”
不知道是真的疯了,还是在装疯。
医院鉴定结果显示,高瑾有精神疾病。
现在处于发病期。
这谁能想到啊。
高瑾不止逃过一劫。
还拿了尚方宝剑。
精神病患者,可不是手握最好的武器吗?
靳敏傻眼了,她不懂法律法规。
但……
“那她要是借口自己犯了精神病,来找你麻烦,那咱岂不是很被动?秦越知道这件事吗?”
婚假结束后,秦越执飞,目前还在国外。
他应该还不知道。
“还不知道呢,不过这也没什么。”沈穗想了想,“她毕竟杀了人,需要家属严加看护,不然的话就得交给政府看护。你觉得她能大老远的跑到首都来?”
话虽然如此,但靳敏还有些担心,毕竟高瑾可是杀人的时候才犯病。
那个人小心眼的很,肯定又把这一笔记在沈穗头上了。
就怕防不胜防。
“到时候我请人帮忙盯着,她要是来了首都,我先知道消息,也能有所防备。行了,别太担心。”
这会儿交通没那么便利。
反倒是能有所提防。
“你打算请谁帮忙啊?你在那边,也没认识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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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用自1979年版《刑法》。我真的有查法律条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