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乔被问住了。
过去这几个月,他都是住在章小琳安排的房子里。
闲暇的时候,会去附近的学校上课,重温往日的校园生活。
但他也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他辞了晏城那边的工作,如今章小琳死了,他很快也要成为三无人员——
没有工作,没有户口,也没有固定住处。
“我想去广州看看,听说那边机会多一些。”
虽然他也不知道有什么机会,但总归是多一点的。
“你英语可以,其实可以试着做外贸。”沈穗还是做了一把好人,“外贸、翻译,都是不错的选择。”
现在国家讲与国际接轨。
这就意味着对外语人才需求多。
李乔本就是英语老师,虽然过去只是教小学生。
但基础在那里,只要认真的学一学,提升自己的英语水平还是没问题的。
只要水平够高,到时候不论是做翻译还是从事外贸工作,他都可以赚钱。
这是时代的风口,就看他能不能抓住了。
李乔还没想那么多,他就是想离开这熟悉的地方,在一个完全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
他还有点积蓄,但又不算多。
总得再找工作,省得坐吃山空。
就想着广州那边机会多一些,或许自己能找到一份工作。
没想到,沈穗给了他更为具体的建议。
李乔的声音明显愣了下,“那我试试看吧,不管怎么说,谢谢你。”
沈穗不止一次救了他。
在晏城的时候,前些天。
更别提,她让自己看到了反抗的希望。
迷茫的时候想一想沈穗明明过得不错,却还敢冒险去做那些在外人看来不值得的事。
他就又能坚持下去。
尽管并不是手刃仇人。
但对李乔来说,这个结果已经足够了。
“将来如果有需要我的时候,不管我混得如何,都会倾力相助。”
若是自己出人头地,那就有更多的余地。
如果混得不咋样,那他还有一条命。
先记着了。
沈穗不知道电话那段的李乔什么样的表情,但她还是给了最好的祝福,“耿为光一直说我这嘴跟开光了似的,说啥啥行。那我姑且就信一回,你一定可以的。”
迷茫的人最需要信念的支持。
有那一口气在,再苦再难,咬咬牙都能挺过去。
沈穗这也算是经验之谈,她也不介意给李乔一点信心。
至于他信不信,那就是他的事了。
其实如果李乔自己没想法的话,沈穗倒是想让他去日本,跟谈凯歌做个伴。
他身材高大长得也还行,稍微捯饬下是很能拿得出手的。
去日本做销售,还是很吃得开的。
不过既然李乔有自己的想法,那就走他自己选择的路好了。
是福是祸,自己个儿担着。
沈穗并没有送行。
不过她近来一直在观察那个人贩子。
正好借着接货的理由来了火车站。
陈树荣那边动作相当快,何锦秋还没踏上回去的火车,他那边公司已经成立,并且跟火车站谈妥了长期合作协议。
运费比过去自然多了些,但也不过是象征性的翻个倍。
但相较其利润,倒也不算什么。
而且走了正规的货物运输渠道,就再也不用担心再来一个高瑾、朱瑾来盘查,扣下货物了。
现在的陈树荣,还真能来一句——
我上面有人。
具体的细节,沈穗没问。
她有实实在在的好处就行。
比如说,如果高瑾再来查货,那沈穗反倒是可以倒打一耙。
而不是请来叶素苹,给她一巴掌这么简单的事了。
当然,同样的错误,高瑾不见得会犯两次。
沈穗这个愿望怕是要落空。
不强求。
沈穗到火车站这边尚早,从广州发来的列车还有二十分钟才能进站,倒是其他车次陆续进站、开出。
很是热闹。
她四处巡视,没看见那个人贩子。
被抓起来了吗?
沈穗正想着,忽的听到曹明芳道:
“咿,那不是那个姓杨的青年吗?”
沈穗顺着曹明芳的视线看去,瞧到了以身入局的杨骏。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长相介于少年与青年之中。
笑得时候很是干净纯粹。
依照章小琳的喜好,怕不是看到杨骏的第一眼,就起了蹂.躏他的恶意。
沈穗正觉得自己这想法似乎有些不太对,就听到有人喊道:“杨骏。”
年轻人下意识的回头看去,然后就瞧到一把匕首冲着自己胸口而来。
这会儿火车站台正是热闹的时候。
冷不丁的就白刀子进来红刀子出去。
站台上的人有片刻间的愣怔。
尖叫声几乎要媲美火车鸣笛声。
杨骏下意识地往后躲,却被那人抓住衣服。
染了血的匕首再度捅进他的胸口。
沈穗看到这一幕,只觉得眼前一片猩红。
下一秒,她看到张阳一脚踢开了那个行凶者的手。
匕首哐当落到了铁轨里。
再也不能去对了,张阳是退伍军人,身手比一般人要好些。
他扶住杨骏,正要喊人帮忙制服行凶者,就看到沈穗抓起那行凶者的胳膊用力一拧。
咔嚓。
咔嚓。
接连两声,听得张阳头皮发麻。
关节脱臼,疼得人死去活来,自然也没什么杀伤力。
站警匆忙赶来,再加上周围热心群众帮忙。
杨骏被送去了医院。
行凶的人,则是被市公安局的人给带走了。
火车站这边可不敢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摆明了是报复杨骏。
至于谁在报复,那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章小琳死了,但也仅限于她被枪毙。
章父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起码目前职务没有任何变化。
至于在单位内又有什么情况,那就不是外人所知晓的了。
车站站长不傻,立马打电话给市局。
这是大庭广众下的行凶,影响十分恶劣。
沈穗也被带回警局去做口供。
被办案民警事无巨细的询问。
为什么出现在那里。
怎么会反关节压制。
认不认识受害者又或者行凶的人。
口供连续做了两次。
要做第三次口供时,秦越闯了进来。
把正在询问的民警吓了一跳。
“我教的,要不审审我,再把教我的人一块请过来问话?”
“教我这一招的老同志就在沈阳军区司令部,打电话过去问他就行。他一个老同志,肯定很乐意配合你们警方办案。”
他尖酸刻薄,难掩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