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给沈穗引荐的老法官姓董。
今年已经七十有五，但耳聪目明思维敏捷。
沈穗就专利、知识产权相关的一些东西跟老法官请教，受益颇多。
毕竟即将出台的《专利法》的部分律条，就出自董老之手。
“你咱们国家的专利，受到国际保护吗？”
董老笑着摇头，“在专利这个范畴内，国际上两个很有名的条约，工业方面的是《保护工业产权巴黎公约》，也就是经常说的《巴黎公约》。而关于着作权的则是《保护文学和艺术作品伯尼尔公约》，一般我们都称之为《伯尼尔公约》。目前咱们国家还不是缔约国。”
“这两个公约，可以说是两个基本法，在国际上具有保护经济、文化的效力。”
工业硬实力与文化软实力。
董老细致的跟沈穗解释。
其实国家即将出台的《专利法》，就是为加入巴黎公约组织做准备。
既然已经改革开放，那就得与国际接轨嘛。
工业产权也不例外。
“那我要是现在申请专利保护的话，是不是得以目前的缔约国的公民身份来申请？”
“是的，你有什么想要申请的吗？”
董老过去几次与英国人谈香港回归的事，都是坐空34师的专机过去的。
他在飞机上与秦越熟识，知道了他的女朋友。
年轻的军官提及女朋友的时候，眼底是藏不住的骄傲。
这让董老颇是好奇，不免想要见见沈穗。
年轻的女同志很是沉稳，有不懂的地方就虚心请教，才不会觉得自己不懂丢人呢。
而且提问的问题，也挺有质量的。
难怪小秦同志那般骄傲。
“那倒没有。”沈穗笑了笑，“我就是问问看。”
她觉得姜教授可能有这方面的需要，但也不确定。
到时候再问问她，真有需要的话，再请教董老也不迟。
沈穗又问了几个关于商标相关的问题，末了有些不好意思，“我有些偏实用主义，董老您别觉得我市侩就好。”
“没有的事。”老同志挥了挥手，“我倒觉得你能有法律意识，是件很难得的事。”
国家在普法这方面做的还不够多，普罗大众的法律意识相当淡薄。
这其实不是什么好事。
单纯的依靠道德尺度来约束人的行为，那真的不够。
指不定就来了个“约定成俗”。
而条理分明的律条，则是更大权限的保障每一个公民的权益。
只不过现在普法并不容易。
老法官想到这事，也有些发愁。
但他已经这把岁数了，大概等不到法律普及的那一天。
但还活着，那就可以力所能及的做点事。
比如给眼前这位小友答疑解惑。
至于沈穗对婚姻法相关规定感兴趣一事，老法官下意识的以为，她可能对结婚这事有些迟疑。
不过他还是言无不尽。
本来嘛，他对国内的法律都相当熟悉。
随便一个都能解释的清楚明白。
婚姻法不过是沈穗放出来的烟雾弹，她别有目的。
“那如果我正当防卫不小心伤了人呢？法律会如何判定我的责任？”
她遇到那个害死自己的人贩子了。
昨天沈穗跟着去火车站拿货，又一次见到了那个脸上长着痦子的男人。
显然，火车站是他的据点。
他现在主营业务，在火车站做些小偷小摸的事。
还没开始拐卖孩子。
如何把这人弄死，是沈穗近来思考的一个问题。
钓鱼执法，让他偷一票大的，然后把他送进警局？
让他死在警局里？
又或者，一报还一报，就那么被当众打死在众目睽睽下呢？
沈穗更倾向于后者。
只不过如此一来考虑的问题就多了些。
她正好趁机跟老法官请教。
董老神色略有些凝重，但还是跟沈穗细致分析了一番。
末了又问道：“你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那倒没有。”沈穗笑了笑，“我就是爱胡思乱想，就想一出是一出。”
她最后是跟老法官打听一个人，“……我朋友受了欺负，对方有些来头，之前他也试着写举报信但没用，就想着看能不能直接找人说一说。”
老法官对这种情况也见怪不怪。
还是很热心的给沈穗介绍了几个处事公允的法官。
沈穗一一记下，“我之前听人提了一嘴章柏岩法官，董老您对他熟悉吗？”
老法官扯了下嘴角，“谁给你介绍的？简直瞎胡闹。他这人私心重，你找他没什么用。而且他最近自己都麻烦重重，大概没空帮你。”
沈穗察言观色，觉得这事稳了。
烟雾弹放出去一堆，她就是为了知道章小琳父亲的现状。
不太好过啊。
那她就放心了。
李乔没想到，沈穗还真帮自己打听到了几个法官。
“具体的口碑你可以再去打听下。命是自己的，犯不着为了别人丢掉自己的性命，不值得。”
她说这话是最有权威的。
曾经沈穗想法弄死害了自己的林家众人。
她也曾想尽办法争一口气。
可不管是对付林母，还是对付姓高的。
沈穗都竭尽所能的保护自己。
她要报仇，但也没打算把自己搭进去。
这话同样送给李乔。
李乔一时沉默，“我知道了。”
他其实不知道，报仇之后他该何去何从。
平静的生活被搅乱，他心中再无安宁。
可报仇之后呢？
他也不知道路在何方，该如何往下走。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关注章小琳消息的不止李乔，靳敏近来就十分关注。
她每天都去大学那边溜达，总能带回来一些消息。
“章小琳都成女淫魔了，这也太夸张了吧。”虽然她知道章小琳私生活的确有点乱，但没到这地步吧？
“听说现在举报信的老师、学生都好几十人呢，沈穗你说她这次能逃得过去吗？”
“不知道，不过闹出这么大的阵仗，怕是不好收场。”
舆论已然形成，庇护章小琳哪怕是要犯众怒。
难道真不怕学生游行搞事？
现在的学生，可都一腔热血呢。
“还好我没乱来。”靳敏拍了拍心口，她就是跟学生一块唱歌吃饭玩而已，才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呢。
她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起来。
“你快去接电话，我喝口水。”靳敏笑嘻嘻的去给自己倒水。
回来后就看到沈穗神色古怪，电话已经挂断了。
“怎么了？”
“章小琳的母亲，让我帮忙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