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穗的确有跟秦越了解机械相关。
起码她现在拆解枪支都顺手多了。
当然你让她蒙着眼组装一支枪还不行。
但沈穗本人对自己的学习进度十分满意。
洪建刚的意思她明白,可要她填鸭式的学习这些汽车机械相关,她这一天也了解不来多少。
还是回去再问问秦越吧。
他一向喜欢车,何政委跟她吐槽过,“之前还以为那辆吉普车是他的小情人呢,要跟他过一辈子呢。”
他只是有些迷茫,不知道该把心落在哪里而已。
没关系的,沈穗会帮他好好收藏着。
解决了何扬的工作,沈穗前往苏州找绣娘。
耿为光已经先一步去了苏州,但遇到了点问题。
按照沈穗原本的意思,是想要苏州这边的孙经理帮忙。
毕竟孙经理现在成了这一片的经销商,从沈穗那里拿货的价格也大幅度下降。
利益关系十分紧密。
请他这个苏州本地人帮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事实上,孙经理也很乐意帮这个忙。
有用。
才能更有钱。
这个逻辑孙经理当然懂。
要不为啥工厂里的技术员、工程师拿到的工资比普通工人多呢?
虽然不知道沈穗要找绣娘做什么。
但孙经理还是麻溜的给找到了人。
然后耿为光一来,那绣娘不干了。
耿为光:“……”他觉得自己被针对了。
怎么就忽然间成他的问题了?
要只是一个绣娘罢工也就罢了。
三个绣娘齐齐罢工。
眼瞧着沈穗要来了,绣娘忽然间撂挑子了。
孙经理着急上火。
偏生百货公司这边又有事走不开,压根没时间处理这事。
从有用的人变成骗子。
不过两天时间而已。
孙经理嘴上长了一圈泡。
看得沈穗有些心疼,“找不到人就再找,哪至于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这让孙经理越发惭愧,“……我去找她们询问缘由,两个压根不见我,还有一个倒是开了门,但只是跟我说别说了。”
他实在无能,找不出缘由来。
沈穗已经听耿为光说了这事。
“如果是咱们的原因,那她们怎么也不会这个态度。”
不能说大家都“得理不饶人”吧,但占理的人,往往气壮。
心虚才会避而不见。
可为什么心虚呢?
是因为有人开了更好的条件吗?
“不可能吧。”孙经理有些不太确定,他真的没听说这事。
总不能自己消息闭塞到这地步了吧?
那也太丢人了。
“具体的原因,你回头再找也不迟,现在再麻烦帮忙重新找几个绣娘,我当面跟她们谈。”
沈穗又补充道:“最好找那些家庭经济条件不太好的。”
缺钱,所以更容易被钱打动。
只要钱够多,背井离乡也不是什么大事。
何况也只是去晏城几个月而已。
只要她们愿意,日后还可以去上海。
上海距离苏州并不远,想要回家也不过一抬腿的事。
孙经理想了下,“非得要年轻的吗?年纪大点的行不?”
他有个老邻居,也有一手的好手艺。
但是家里发生了大的变故,再加上她年纪大一些,动作不如之前干净利落。
现在接的零碎活都少了。
但手艺是真的好,就是干活不是特别利落。
沈穗:“……我又不是去申请非遗,就她了,多给点钱,最好宣扬的整个苏州都知道。”
她要千金买马骨!
让那三个不知道为什么食言的三个绣娘后悔去!
“不是……”这下换孙经理着急了。
主要是这个老邻居家的情况有点复杂。
老邻居一儿一女,女婿是儿子的同学,还是当哥哥的介绍给妹妹的。
可谁知道这个妹夫是个不靠谱的。
婚后打女人不说,连孩子都不放过。
当哥哥的去找他理论,两人急赤白脸的动了刀子。
妹夫当场毙命,哥哥也被判了死刑。
妹妹也疯了,后来失足落水淹死。
留下一个闺女。
哥哥这边媳妇回了娘家,丢下俩儿子。
本就是寡妇带着俩孩子好不容易熬过来,原本以为过好日子了。
结果儿女先后没了。
还要照看三个孙子外孙女。
街坊邻居们偶尔看不下去,会帮忙照应一把。
但能做的也实在有限。
“她手艺是真的好,那时候给一个老绣娘打下手,偷偷学来的本事,都没人教她。”
就是本来好好的一个家庭,就这么毁了。
不到五十岁的人,头发已经全白了。
脸上爬满了皱纹,沟壑纵横瞧着实在可怜。
“会教人吗?”
“会,我闺女跟着学了点皮毛,小丫头瞎闹腾。”当然,也有接济老邻居的意思。
给点钱帮忙教一下孩子。
这总比直接给钱让人面上挂得住。
“那就行,又不是她杀了人,我有什么好忌讳的,她家那小孩都多大了?”
这关系到要不要把孩子带过去。
带走的话,就要安排孩子念书。
有点折腾。
依照沈穗的意思,那就是孩子还在苏州这边念书。
等回头看郑阿婆要不要去上海。
去的话那沈穗就再做安排,现在户口管理严但又没那么严格。
想要落户有的是办法。
孙经理这次听懂了沈穗的弦外之音,“要是只去一年半载的,要不孩子还是在苏州吧?到时候我帮忙给看着,也都是懂事的小孩,多双筷子的事。”
“行,那就再问问郑阿婆的意见。”
孙经理带着沈穗和耿为光找来时,郑阿婆正在院子里做绣活。
俩大的男孩在引火烧饭,还有个小姑娘在那里帮忙劈线。
耿为光愣了下,“咋现在还在弄?”
刺绣本来就是特别费眼睛的活,现在天色暗了下来,自然光已然不好。
这么干,怕不是要成个瞎婆子。
孙经理苦笑了下,“省钱。”
开灯花钱,点油灯也花钱。
郑阿婆本就进项少,又要拉扯三个孩子,哪怕孩子懂事,周末会去捡煤壳帮好(阿)婆分担。
可毕竟才七八岁的孩子,能做的十分有限。
这一家子从老到小都尽可能的节省。
耿为光沉默了片刻,“把孩子也带去吧,我盯着他们。”
他看到了锅里的那一把米。
“怎么说,也能让他们每天都吃上肉、吃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