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翊后背瞬间绷直，脑海中闪过那晚周晓柔穿着高跟鞋踩着脑袋的画面。
但他也清楚，只要自己说出实情，当时被阿龙几人录制的视频，他伪造“陈皓买凶”的谎言都将会不攻自破。
可眼下这种情况来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装糊涂。
“那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走着走着就突然被人袭击，对方蒙着脸，什么都没说就动手……”
他垂眸盯着被子，自己都没意识到指尖竟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单，“不过后来听阿龙说，是陈皓指使的……”
“萧先生，”年长警察突然打断他，目光如刀，“我们调取了医院的监控，你受伤后是一位穿连帽衫的男子送你来的，对吗？”
“还有一点，你当时在西郊的废弃工厂边被偷袭，请问，你从星局出来不回家，这么晚了，跑去西郊干什么？”
“王德发，这个人，你认识吗？”
一个接着一个问题，萧翊听了浑身一僵，绷带下的手指骤然收紧。
被这样一问，他现在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王德发是周晓柔的心腹，专门处理“脏活”的狠角色，
那天就是那个男人拿着高尔夫球杆一下一下砸在他的肋骨处。
当时的疼痛记忆犹新。
此刻被警察提及，他只觉喉咙发紧，半晌才挤出一句，“我、我不认识什么王德发……”
“不认识？”年轻警察冷笑一声，掏出手机划开照片，“这是你病房门口的监控，王德发昨天上午十点进入病房，待了十七分钟，离开时手里拿着你的诊断书。需要我继续说吗？”
什么！
王德发来过他这了？
萧翊额角渗出冷汗，视线在两张警察的脸上来回打转。
之后又趁着两人对视，他低头检查起自己的身体来。
当时跟在周晓柔身边的两个男人看起来就是无恶不作的那种人，他可别被杀人灭了口！
滴滴滴——
一旁心率检测仪滴滴的声响引得三人同时侧目看了过去。
两位警察面面相觑。
有这东西在，和摆了个测谎仪有什么差别？
“萧先生，看来你接下来要说什么话，务必得斟酌再斟酌。”
萧翊现在只觉眼前一黑，但是恍然想起周晓柔给过他的提示，她说“咬死陈皓，否则大家一起完蛋”。
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演戏，“是、是陈皓！他嫉妒我拿了《龙门》的角色，所以找人打我！你们看网上的热搜，他早就想取代我……”
“那个时候我还是男一号，他就敢明目张胆约郭导见面商议男一号之事，可想而知，他对‘陆沉’这个角色早有图谋。”
萧翊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嘴里叭叭说个不停。
唯恐停下来，大脑一下就空白了。
“萧先生，”年长警察突然拍了拍记录本，声音陡然冷下来，“我们已经询问过剧组的监控和目击者，陈皓当晚在试镜，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倒是你说的这些话，前言不搭后语……”
话毕，他翻开文件夹，抽出一张转账记录，“李悦悦在你受伤前后二十分钟，向王德发的海外账户转了五百万，这笔钱是什么用途？”
“据我们所知，王德发当时就在你受伤的现场，你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你就别再隐瞒了。”
萧翊瞳孔骤缩，视线落在那张转账单上。
周晓柔和李悦悦狗咬狗的戏码他早有耳闻，此刻却被警察抓了个正着。
但是这两个任何一个都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啊。
说多错多，万一哪句话说得不对……
想到这，他后背顿时沁出一层冷汗。
“我、我不知道什么转账……”萧翊声音发颤，突然瞥见床头柜上的录音笔残骸。
这东西怎么还在这？
当时他被打断之后，虽然偷偷藏了些，里面还录着周晓柔说“埋过不听话艺人”的话。
身后那位年轻的警察见他突然顿住，顺着视线看将过去，竟发现桌面上摆着一些分不清什么东西的残骸。
“队长。”
他轻轻抬了抬下巴示意队长朝床头柜看过去，“这个东西，我们当时在现场也看到过一些碎片。”
“经鉴定，是录音笔！”
老警察神色蓦地严肃起来。
“萧先生，这个东西涉及案件，我们需要带回去修复。”
萧翊嚯地抬起头，眸光之中有挣扎也有惊喜。
他说不准自己现在究竟是个什么心理。
希望警察查清楚真相，最好是能好好教训周晓柔和李悦悦，也希望警察放过这件事。
万一她们安然无恙从局子里出来了。
是不是还会找他报复？
他不过是周晓柔手中的棋子。
“我、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
病房外，主治医生推门而入，给萧翊检查好情况之后，转头就看向了警察，“抱歉，病人现在还不能过度激动，二位倾先回去吧。”
警察点点头，合上记录本，“萧先生，今天的笔录就到这里。这个残骸我们就先带走了，如果你想起什么新线索，随时联系我们。”
临走前，他突然顿住，目光落在萧翊缠着绷带的右手上，“对了，你右手的粉碎性骨折，法医说像是高尔夫球杆所致，根据有人匿名提供给我们的监控视频来看，这和五年前陈皓被打断腿的手法很像。”
房门“咔嗒”关闭的瞬间，萧翊如被抽走力气般瘫倒在床。
警察特意提到了周童瑶，难道是在暗示他，这件事情，许氏集团的许总也会掺和进来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是不是会得罪三方？
“陈皓能活到现在，是因为他比你聪明，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咽下去。”
周晓柔当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陈皓手里也有周晓柔的一些把柄？
想着，待主治医生离开之后，他重新从被窝掏出手机，开始在各大平台上搜索关于陈皓的相关信息。
“这些是……”
Id“想活”，六个小时之前发布了几个监控视频。
开始萧翊只是看到上面贴着有关陈皓的标签，这才点了进去。
进去之后，那视频全是周晓柔虐待陈皓的监控视频。
皮鞭、冰水、电击，以及他最熟悉的高尔夫球杆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