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哥倒是为陈皓捏了把冷汗，殊不知最后反倒是成老踉跄着后退半步，棍尾重重杵进泥地。
“好！”成老须发皆张，再次看向陈皓的眼中瞬间迸出精光，“这招‘燕回巢’已经二十年没人使出来过！”
全场寂静中，郭天带着助理匆匆赶来，正看见陈皓单手持棍立于场中，原本还没什么，可视线一转，定神看见了成老也在。
两人这是？
相向而立，成老手中还拿着棍子，这不妥妥的，交过手？
坏了！
成老这功夫，那是谁都能接手的？
现在他可就找到了陈皓这么一个能试镜男一号的，可别被成老给刷下去啊。
想到这一点，他更着急了，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到了两人之间，左看看右看看，一时竟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脑子里有了想法，他正要开口说什么。
成老则率先开口，抬手一抛，就将断棍抛给陈皓，
“郭导，男一号定了。”
“这小子有古武底子，是块璞玉。”
“定、定了？”
“之前不是说了动作组，文戏组，媒体探班三关连过，这小子要是能撑下来，才能让他担任男一号么？”郭天也没想到成老如此轻易就定了下来。
这在他老人家以往选角的历史上，是完全没有过的。
看着杂乱的现场，他不禁有些好奇，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成老破了选角的先例？
“我说就选他，这小子刚才那几下，嘿，我还以为自己真的看到陆沉本人了！”
陆沉，龙门卧底男主角，也是龙都高层秘密培养的精尖特警，在毒窝卧底三年，每天睁眼就要扮演杀人魔，因其武力值爆表，在毒窝的地位也是德高望重，很受重视……
当初他知道男主角是萧翊的时候，极力反对，那个花瓶都算不上的玻璃杯，半分本事没有全靠替身，能成什么事？
也是在那一次，成老第一次拒绝和郭导合作。
直到昨天郭导再次联系他，说是萧翊拒演了男一号，但他找了个好苗子，希望成老给他面子，能帮忙把把关。
开始他还担心，别又是什么花瓶子。
不过刚才这么一见，倒真是个好苗子。
郭天自然看得出成老还是很满意的，连试镜都免了，直接录取，可见陈皓底子是真的强。
如果成老能再回来，那才是皆大欢喜。
可惜……
“郭导。”
接过助理递来的合同，笔尖在“武戏免责条款”处停顿，“确定要签吗？拍动作戏，我们剧组向来不会手软，另外……”
听导演话锋一转，胖哥第一时间来到了陈皓的身边，拉了拉他的上衣下摆。
压低声音提醒，“皓哥，我们要不要再考虑考虑？血色那边其实也不错，而且没什么危险系数。”
“这个《龙门》剧组，一看就是专业级别贼高的，而且这边还有几个捣乱的，你要是选了这个，以后怕是拍戏的时候都不得安生。”
胖哥说的也不无道理，陈皓视线瞥向角落依旧死死盯着他的阿龙几人。
要说他们以后不会给他捣乱，狗都不信。
不过，这个机会可是童瑶亲自为他争取来的，肯定不会错。
“胖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先听导演接下来说什么吧。”
这……
陈皓这死犟的脾气，过了五年都没改过来。
之后怕他就是得在这脾气上面吃亏。
郭天将合同往陈皓面前一推，手指头在“替身免责条款”处重重点了两下。
“这里需要特别注明。”
“动作组有权根据拍摄难度决定是否使用替身，演员必须无条件服从。”
胖哥猛地攥住陈皓手腕，盯着陈皓的两只眼睛直摇头。
圈内谁不知道郭导的片子带着股子火药味，
何况剧本里动作戏不少，难度更是不小。
“郭导！”胖哥粗短的脖颈都能瞥见青筋。
“您知道皓哥当年当替身，替人挡刀落下多少病根吗？腰伤复发时整宿睡不着，您这是要他的命！”
陈皓反手按住胖哥青筋暴起的手背，指节分明的手指覆在旧友颤抖的小臂上，轻轻拍了拍。
随即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胖哥说得确实有道理，我身上是有旧伤。”
包括五年里被周晓柔蹂躏鞭打的旧伤。
他感念胖哥能在任何时候都优先替他着想，不过这次……
“我要求追加条款。”
这才对嘛。
这小子有本事在身，早就应该学会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当初替身的时候，他也算是初出茅庐的小经纪人，一直到现在在圈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早就明白有实力的人更有底气维护自己的权益。
见皓哥如此开窍，胖哥也点着头，拧开保温杯，视线落在一旁的小桌上，过去取了三个小杯，就准备先给三位倒上。
只是对面。
成老捻须的动作蓦地顿住，整个片场连茶水间啃包子的场务都探出脑袋。
有人和郭导谈条件？是吗？没听错吧！
“什么？”
郭天听到这话的时候，都怀疑自己听错了，拿着另一份合同的手指也僵在半空。
与成老对视一眼，想的却是同一件事。
也对，现在圈内的年轻人，受点小伤都恨不得惊动全组，陈皓的本事不小，但要是也和那些年轻演员一样的话，那他们就不得不考虑将龙门延迟拍……
陈皓指尖划过合同空白处，“所有标注'高难度'的动作戏，必须由我本人完成。若因替身使用产生争议，剧组需支付我三倍违约金。”
这话一出来，胖哥差点把保温杯摔了，“皓哥你疯了！”
“不好意思啊两位，我，我们可能还有些小意见没商量过，得罪了哈。”
赔笑过后，胖哥沉着脸直接将陈皓拉到了一边。
一只手伸了过去，直接摸上陈皓的额头。
“干什么？”陈皓伸手就将胖哥的手扒拉了下去。
“皓哥！你也没发烧啊，刚才说什么胡话！”
“你知不知道去年武行小马替人跳楼摔断脊椎，现在还在IcU躺着呢！”
“所以我要三倍违约金。”陈皓突然迈开步子准备过去，顺带起一阵风。
胖哥哑口无言，瞪大眼睛看着陈皓，伸手又给他拉了回来。
“那你提的啥子要求嘛？不要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