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陆明煦目瞪口呆地望着佑景，他还自以为很巧妙地骗过了佑景。
结果佑景居然早就知道了？
“因为娘亲之前答应过我，无论她遇到再棘手再要紧的事，都会提前告诉我的。”
“就算见不到面，她也会写信给我报平安。”
娘亲食言了。
佑景就知道娘亲一定是连提笔写信都做不到了。
可见伤得有多重。
而且如果娘亲能下地走路，是肯定会来见他、让他别担心的。
佑景猜到了娘亲的状况，但也知道大家骗他是为了他好。
所以他忍啊忍，终于忍到考完第一场，他希望用实际行动告诉陆明煦，他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所以他选择在这个时候问出来。
陆明煦神色复杂地望着佑景。
这个孩子实在过于懂事，甚至懂事到连周围人骗他，他也能理解大家。
越是这样，陆明煦就越觉得心疼他。
也许是从小被亲生父母抛弃，亦或是看惯了人情冷暖，佑景总是比同龄的孩子成熟很多。
如果没有陈映晚的保护，佑景大概连孩童最后的天真烂漫也无法保留。
成长得太快并不是一件好事。
这代表孩子没有受到足够的保护和疼爱，被逼着张开尚未丰满的羽翼翱翔，所以才会那么快速地成长。
“映晚她……一直没有醒。”
事到如今，陆明煦也没有理由再瞒着佑景了。
陈映晚昏迷了这么久，虽然每日陆明煦都亲自喂她喝下一些糊状的食物，但长此以往并不是办法，连乐樱都说，如果陈映晚再不醒来，身体恐怕要受到难以挽回的损害消耗。
可到底为什么陈映晚还是没有醒，乐樱和郝大夫都给不出答案。
“我能去看看娘亲吗？”
佑景抬头看向陆明煦，尽管他极力掩饰，陆明煦还是看到了他眼底闪烁的点点泪光。
再坚强，他也只是个孩子啊。
“好。”
陆明煦将他带到了陈映晚的床边。
看到床上静静躺着的娘亲，佑景眨了一下眼，眼泪“啪嗒”地落在娘亲手背上。
陆明煦默默走到了门外。
佑景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双手拉过娘亲的手，轻轻靠在自己的脸上。
“娘亲，都是我不好……”
佑景眼圈通红，再多的伪装坚强都在这一刻跟着泪水一同决堤。
“如果娘亲没让婉儿姐保护我，娘亲就不会受伤……”
“娘亲，你不让我担心，所以不让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还是好难过。”
“我感觉我做什么都保护不了你，之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
“我成长得好慢，好没用……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眼泪顺着脸颊流进陈映晚的手心里，仿若感觉到手心的濡湿，她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
“系统，你快给我想想办法啊！”
陈映晚在系统空间大喊。
她能感受到外界的一切，可就是醒不过来。
原因是当天系统推荐了她的一堆保命的药里面，有一颗药带有副作用——生命值低于30%时自动休眠。
当天陈映晚就陷入了休眠，她的意识也沉入一片黑暗。
没过两天，她意识醒来，身体却依旧挪动不了半分。
就在这时，系统才悄悄上线，很抱歉地告诉她这个副作用。
“那怎么办？副作用这么大的药你们也敢卖？”
系统委屈：“本来还有一款对冲的解药的，一起吃下去就不会一直休眠了。”
“但是我没来得及找出来，你就晕了……”
结果一晕就是几天，等她意识恢复时，什么都晚了。
陈映晚气不打一处来：“那现在怎么办？”
系统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陈映晚就这么躺了几天。
好在陆明煦每天都来陪她说话，也有丫鬟帮她换衣擦洗身体。
只是陈映晚知道，这样的日子维持不了多久。
她现在每天只能在听陆明煦说话和骂系统之间无聊地度过。
直到今天，佑景出现在她身边。
听着佑景说的这些话，陈映晚心都要碎了。
她多想把佑景抱紧怀里，狠狠地揉乱佑景的头发，告诉他不许说这些话。
他才不是没用的。
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可是陈映晚不能跟他说话，拼尽全力，只能动一下小指。
可这一下，佑景却成功感受到了。
“娘亲……娘亲！你能听到我说话对吗？”
佑景睁大了眼睛，眼里写满了惊喜。
陈映晚却没有力气继续动弹了。
佑景没有气馁，轻轻地贴着娘亲的手：“娘亲，你一直都告诉我，无论怎么样都不能放弃，所以我不会放弃跟你说话的。”
“娘亲总是有很多办法，我相信娘亲肯定能告诉我该怎么做的。”
“娘亲，你身上一直有很多让我猜不透的秘密，其实我知道，给我刀谱和考卷的人都是你。”
“你总能变出很厉害的东西，每次娘亲拿出的东西都能给我指引方向，告诉我当下该怎么做……所以现在，娘亲能不能也告诉我该怎么做呢？”
陈映晚和系统都呆住了。
半晌，系统问：“……你告诉他了？”
陈映晚眯了眯眼：“你才告诉他了呢！”
她根本没想过要怎么跟佑景解释这个系统的存在，当然处处小心。
可惜几年的相处，她早就在佑景面前露出破绽了。
系统还沉浸在自己快要被发现的震惊中，却突然听到陈映晚开口问道：“对了，考卷……”
“如果我能拿出考卷，佑景成功答题超过90分，是不是有一个‘自选奖励’的选项？”
系统一喜：“对啊！”
陈映晚之前确实攒了一切“自选奖励”，但随着她身体休眠，无法启用那些延迟奖励选项。
而答卷属于佑景的任务，不需要陈映晚操作，只要系统操控，考卷就会出现在陈映晚身边。
如果佑景能成功答题超过90，那陈映晚面前就会立刻跳出自选奖励的选项。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选择苏醒了！
不过……
系统有些惴惴不安：“这么做，我会暴露的吧？”
“而且你也会有危险。”
“到时候佑景会怎么看待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