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比赛开始。
吕喆依旧站在场上，呼吸平稳，眼神锐利，仿佛刚刚那高强度的第一节只是个热身。
他身上的能量，似乎无穷无尽。
塞尔维亚队那边则进行了轮换，换上了几名替补，想让主力缓一口气。
吕喆见状，眼中精光一闪。
机会！
他决定把节奏提得更快，一举将分差拉开！
“嗖！”
他一个迅疾如风的转身，像一把手术刀切开黄油，轻松抹入内线，上篮得手。
但转过头，塞尔维亚队底线快发，一记橄榄球式的长传，篮球已经飞越了整个球场，找到了前场的空切球员，轻松放篮命中。
吕喆眉头微蹙。
不对劲。
问题不在于自己的进攻，而在于……防守。
他发现，华国队场上的其他球员，已经完全跟不上这个节奏了。
他们沉重的脚步，根本无法应对塞尔维亚队快速的传球和跑位，防守端频频漏人。
王士鹏上来了，打了几个回合，脸色已经开始发白。
即便是体能储备最好的易建连，额头上也挂满了汗珠，眼神里透出一丝疲惫。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篮球比赛了。
对他们来说，这更像是一场持续了十几分钟的死亡折返跑。
分差，非但没有拉开，反而因为华国队防守端的崩溃，被对手一点点蚕食。
更让吕喆无奈的一幕发生了。
老将刘伟被换上场，打了不到五分钟，就在一次死球时，主动走到吕喆身边，喘着粗气，脸上带着一丝苦笑。
“吕喆……我不行了……换我下去吧。”
他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语气里满是英雄迟暮的感慨。
“这节奏……我真是老了。”
吕喆看着这位征战多年的老将，心里五味杂陈，只能点了点头。
比赛的画风，愈发诡异。
场上仿佛出现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时空。
一个时空里，吕喆予取予求。
塞尔维亚队的防线在他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
无论是面对包夹后的干拔三分，还是撕开防线的突破暴扣，都信手拈来。
对他而言，这强度甚至不如一场NbA的队内训练赛。
另一个时空里，华国队的防守千疮百孔。
特奥多西奇何其老辣，他很快就明白了华国队的命门所在。
他开始刻意地避开吕喆的防区，将球反复调度到弱侧，去攻击那些早已体力不支的华国老将们。
于是，华国队的比分在涨。
塞尔维亚队的比分，也在涨。
他们始终像一块狗皮膏药，死死地黏住比分。
第二节末段，最让吕喆不爽的一幕出现了。
博格丹诺维奇连续两次，几乎是用同样的方式——一个简单的反跑，就将防守人甩得无影无踪，空得像训练场一样。
他甚至有足足两秒钟的时间，在三分线外调整呼吸，瞄准篮筐，再从容出手。
篮球两次空心入网，没有激起一丝波澜。
因为防守他的华国球员，连象征性的干扰都做不到了。
吕喆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看着这一幕，心里谈不上愤怒，更多的是一种略带失望的了然。
他本想借这场比赛，测试一下国家队现有班底的极限，看看究竟谁能跟上自己的脚步。
现在看来，这个实验结果，比他预想的还要拉垮。
他知道，这场实验，该结束了。
想靠这群功劳赫赫但已不在巅峰的老将跟上自己的节奏，无异于缘木求鱼。
他的目光，越过场上那些疲惫的身影，投向了替补席的末端。
郭艾仑、丁彦宇航……那几个年轻人，眼睛里冒着火，屁股在板凳上就像长了钉子，早就坐不住了。
吕喆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好。
既然老将们的油箱已经见底，那下半场，就让这群小豹子们，上来疯一疯吧。
中场哨声响起，但五棵杉体育馆的热情没有丝毫退却。
近两万名观众，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场休息。
他们依旧站在座位前，挥舞着国旗，自发地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球场两边的替补席，华国队和塞尔维亚队也都没有返回更衣室，就在场边围成一圈，进行着短暂的战术布置。
塞尔维亚队这边，几个年轻球员的脸上还带着未消散的震惊。
尤其是和吕喆直接对位的特奥多西奇，他的表情有些发懵，像是被迎面打了一记重拳，还没缓过神来。
然而，他们的主教练，欧洲名帅杜尚·伊夫科维奇，脸上却看不到一丝慌乱。
他神情自若，甚至带着一丝玩味的微笑，拍了拍手，将弟子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伙计们，看看比分牌。”
55:51。
华国队领先4分。
“分差不大，甚至可以说，我们打得非常不错。”
伊夫科维奇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瞬间安抚了球员们躁动的心。
“我们的纪律性，我们的团队配合，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打出了我们的水平。博格丹，”他看向自己的得意弟子，“上半场4个三分，干得漂亮！”
他又转向特奥多西奇。
“米洛什，你的组织非常聪明。你立刻就明白了，让球在我们自己人手里运转，始终攻击吕喆照顾不到的区域。”
“这是唯一正确的打法。下半场，继续这么做。”
特奥多西奇沉重地点了点头。
组织进攻，他自信是世界顶级。但防守……
伊夫科维奇看穿了他的心思，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道：
“至于防守，孩子，别往心里去。防不住他是正常的，换做世界上任何一个后卫来，结果都一样。这不怪你。”
全队都沉默了。
是啊，不怪特奥多西奇。
那个男人，半场狂砍45分，三分球13投8中，简直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得分机器。
谁能防得住？
“不过……”
一直沉默的博格丹诺维奇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震撼。
“教练，华国队虽然是他一个人在打，但这种个人统治力……我真的……从来没见过。”
这个年轻的天才射手，此刻像个第一次看球的孩子。
“我从小到大，看了那么多欧洲联赛，看了那么多NbA比赛，读过那么多关于迈克尔·乔丹的传说……但没有一场比赛，是像今天这样的。”
他努力地组织着语言，试图形容那种超出他认知的感觉。
“这太离谱了！他就像……就像一个神，下凡来打我们一群凡人。”
听到这个比喻，伊夫科维奇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他点了点头，表示完全同意自己弟子的看法。
这位见惯了世界篮坛风风雨雨，执教过无数传奇球星的老帅，用一种近乎欣赏的语气，给出了最终的评价：
“没错。”
“他就是一个怪物。”
“一个，超出我们所有人认知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