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远川：“……”
确实，姜夏云多数时候只是在自己家里说说，外人听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姜远川咽不下这口气，他努力平复了一下气息：“那也不能失了规矩！你的那些规矩都是做给人看的吗？”
“是啊。”面对盛怒的姜远川，姜夏云也没有示弱的意思，“我看母亲与姐姐一贯的表现，可不就是做给人看的。”
姜远川被说得哑口无言。
这么一段时间不见，姜夏云越发伶牙俐齿，姜远川没有做足打算，只好振袖离去。
这次姜远川被气坏了，回到府里连续摔了几个杯子。
看见他这副样子，杜清舒心中立即有了猜测：“又是姜夏云惹你生气了？”
“还能有谁！”姜远川的声音带着怒气，“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出嫁之后连我这个父亲都不认了，真是大逆不道。”
说到这里，姜远川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能再放任她留在王府了，万一惹出什么大麻烦就糟了。”
现在姜远川唯一庆幸的就是，自己的大女儿也已经入宫，倒是不用担心被姜夏云影响，毁了名声。
杜清舒点头，而后又问：“你准备怎么做？”
姜夏云以前在府里从不敢忤逆他们的话，后来出嫁了，觉得翅膀硬了。如今更是张狂起来，连姜远川都看不惯她，更别说杜清舒了。
“过两日我再去王府一次，我就不信，景王殿下也像姜夏云那么不懂事！”
毕竟是丈人，谢元青总得给他几分面子。
在姜夏云那几度吃瘪，杜清舒知道事情不会像姜远川想的那么简单，但她却丝毫没有提醒姜远川。
让姜远川生气更好，现在姜远川会对姜夏云生气，未尝不是说明他还将姜夏云看作女儿。
只有真的让他碰壁，让他和姜夏云断绝关系，丞相府才会将全部倾注到姜秋月身上。
“去吧去吧。”杜清舒看着他，还不让对他上上眼药，“但是听说你那女婿和她相处得不错……”
姜远川没太在意，朝她摆摆手：“好了，此事你就不用管了。”
姜夏云那边还在谋划，准备寻一个合适的时机扳倒杜清舒，完全没想到这两人又要给自己找麻烦。
谢元青如今已经恢复，在一众大臣的提议下恢复早朝。
姜远川这次找他谈话，并非全然没做准备，特意挑了刚下早朝的时间，将谢元青拦在外面。
两人之间的关系，周围的官员们都知道，看见谢元青被拦下来，大多数人克服不了八卦的本质，放慢步子朝这边走来。
看见周围逐渐聚集的人群，姜远川心中暗暗得意，这正是他将谢元青拦在这里的用意。
只有旁边的人多了，才方便他对谢元青施压。
如果谢元青对他不够尊敬，那这样一个不孝的王爷还有谁会敬重？
谢元青目光只向旁边扫了一眼，就明白姜远川的用意：“不知岳父想和我说什么？不如找个隐秘一些的位置。”
“不必，我想和你说的也并非什么私密话。”姜远川摇摇头，拒绝谢元青的提议。
看得出来，他这是对自己的话术很有信心了，谢元青也没再多说什么。
装了那么多年傻子，谢元青早已磨炼出一身精湛的演技。
虽然心中对姜远川不耐烦，谢元青脸上的功夫却做得到位，神色看上去谦卑敬重。
姜远川在女儿那儿没得到好脸色，在女婿这里却心花怒放，觉得自己此行必定顺利。
他轻咳两声：“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聊聊小云的事。”
在场几人都知道，小云所指的应该就是姜夏云。
这样与女眷相关的事，姜远川也拿出来在大庭广众下说，不免让人觉得又是奇怪又是好奇。
谢修明下了朝，发现这边还聚集着几人，多看了几眼。
发现在人群中间站着的，是谢元青和姜远川之后，他心中却没有什么担忧了。
如果换做是其他的人下朝后站在这里，他可能还要担心一下是几人结党营私，但谢元青和姜远川不同。
谢修明已经无数次、从各种角度了解了姜夏云的情况。
哪怕是国内疫病这种大事，姜秋月都不肯放弃机会，想诬陷姜夏云，可见两方关系究竟有多么恶劣。
谢修明没有继续关注这场闹剧，而在人群的中间，姜远川也终于进入正题。
“不知小女近来在王府过得可好？”姜远川问。
“一切都好。”谢元青道。
姜远川抚着胡子笑了笑：“小云生性顽劣不堪，平时在家就蛮横惯了，若有什么做得不对的，你不必看在我的面子上忍让。”
对于丞相府的事情，谢元青始终不太理解。
杜清舒不是姜夏云的生母，会刁难她也不奇怪，但难道姜远川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对于姜远川的诋毁，谢元青表现得有些诧异：“当真如此吗？她帮我掌管府中事务，样样处理得当……”
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能听出他的意思。
在谢元青面前，姜夏云都能是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怎么到了生父口中反倒如此不堪。
姜远川没想到谢元青会为姜夏云说话，脑中念头飞速运转，只觉自己明白了什么。
——谢元青定是不敢得罪自己，才故意在自己面前多说姜夏云的好话。
他之前也是一时糊涂了，才会忽视到这一点。
想明白以后，姜远川的心情又好了一些：“你不必顾忌我，小云的品性我一向清楚。她前不久还做过那等罔顾人伦的事，怎么可能一下子变好。”
检讨打定主意要把屎盆子往姜夏云脑袋上扣，谢元青的眸光一冷，也不和他客气。
“岳父这话实在让我不解。”片刻后，谢元青做出恍然大悟状，“听闻阿云有一才貌双全的嫡姐，也难怪岳父会为此偏心，甚至都不知自己的另一个女儿有多优秀。”
他停顿了片刻，继续道：“但你此举实在有失偏颇，听闻姜大小姐在宫中，似乎也并不如传闻中那么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