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欺骗。
一场彻头彻尾的欺骗。
应妄一想到即将要迎来的,姜南耳的愤怒质问,他就控制不住手抖,心抖。
他像一座沉重的雕塑,等待着属于他的审判。
甚至他想,此时此刻跪地求宽恕会不会有用?
如果有用,那他将毫不迟疑的跪下去。
等待的时间长到不可思议。
悬在他头顶上的那把刀却迟迟都没有落下来。
他知道自己罪该万死,绝不是想为自己能尽快解脱去寻求一个痛快。
凌迟的折磨是他该受的。
他只是担心姜南耳的状态。
应妄小心抬眸,正对上她的眼。
姜南耳的眼尾有点红,但眼底却并没有全是愤怒。
“为什么骗我?”
“不是故意要骗你!是有人要给你介绍人,正好介绍到方临昭这里,我……”
他知道了,怎么可能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
要给她介绍新人,所以他就自己卑鄙无耻顶上。
天知道这段时间他吃了自己多少醋,差点自己把自己醋死。
但这些他没脸跟姜南耳去说。
也是他自作自受。
“好玩吗?”
“小耳朵……”应妄语气带上哀求,“我,对不起……”
“我问你,好玩吗?”姜南耳又问了一次。
应妄希望有人能在这时捅他一刀。
“对不起。”除了这最没用的三个字,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姜南耳看了他一会儿,转身走向沙发,坐下。
应妄愣了一下,下意识抬脚跟了过来。
他在她面前站着。
一坐一站。
让他有点居高临下。
而此刻他该是卑微的。
于是他单膝一曲,半蹲半跪在她面前。
“小耳朵,我错了。”
“嗯,然后呢?”姜南耳看着应妄。
应妄张张嘴。
姜南耳替他说出道歉弥补的办法:“以后离我远点,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不……”应妄心慌握住姜南耳的手,“都是我不好,我的错。你可以罚我做任何事,除了这个。”
“小耳朵,别让我远离你可以吗?我不能不见你。”
他把头抵在姜南耳的手背上,“每天都想见到你。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想见你。”
“肉麻死了。”姜南耳把手从他手里抽回来,语气是听不下去的嫌弃。
应妄豁出去了。
抬头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肉麻:“我说的都是真的。小耳朵,很想你,很爱你,不能没有你。”
“你闭嘴吧。”姜南耳把脸别过去,不再给应妄能和她对视的机会。
可这样却反而给了应妄机会,能够发现她戴着助听器的耳朵变红的机会。
心念一动。
他是不敢置信的狂喜和战战兢兢的小心。
“小耳朵,你是一开始就知道是我吗?”
姜南耳没有回答。
但应妄知道了答案。
她知道。
一开始加了联系方式时候就知道对面的人是他。
应妄并没有反被她戏耍的感觉。
有的只有欣喜。
她的不远离,她的逗弄,代表着什么。
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
在黑暗中前行了太久,骤然窥见黎明的天光,哪怕只有一丝丝,也足够他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