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沈寒川脸部肌肉抖动，他反应激烈，“你不是维多利亚，不要骗我了！”
要说沈寒川的软肋。
维多利亚算一个。
沈朝雾本来不打算再提起维多利亚，但沈寒川真是蠢得让人生气，既然他蠢，那就再刺激他一下好了。
她可不会有什么负担。
“给。”沈朝雾懒得解释，解开手机屏幕的密码，三下五除二登录上小号。
递给沈寒川。
连一个笑脸都欠奉，沈朝雾脸上始终没有笑意，“自己看。”
沈寒川太笨了。
如果没有看到实质性的证据，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甚至，也不会相信。
沈朝雾要做的，就是瓦解沈寒川的信仰，让他看清楚维多利亚的真面目。
聊天记录很长，很长。
但又很短，很短。
几乎全都是沈寒川大篇幅的没话找话，沈朝雾从来都不回复，就算是回复，也只有寥寥几字。
“这，这是维多利亚的账号……”沈寒川瞳孔骤然一缩。
心里某个荒谬的念头不断成型。
他骤然看向沈朝雾，指骨发白，“维多利亚是你！？”
沈朝雾淡淡颔首。
嗓音冷淡，不含一丝情绪，只让人觉得在她眼里，沈寒川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甚至陌生人最起码还不惹她厌烦。
沈寒川太讨人嫌了。
女人红唇艳丽勾人，嘴唇挑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里掠过一丝讥诮之色，“我说过很多次了，是你不相信。”
“怎么会是你……”
沈寒川太过震惊了。
连连后退几步。
然后怔怔地上下打量沈朝雾，眼里充满了陌生。
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这个妹妹。
“沈朝雾，怎么会是你？”沈寒川低声呢喃，像是被抽去了三魂两魄，只会机械性地重复这句话。
沈朝雾都听烦了。
她不理会沈寒川，“是我怎么了？”
“我想过是阿瑶都没想过是你……”沈寒川心里某个角落一直以来坚信的东西崩塌了。
他以为，阿瑶心善。
阿瑶见不得他受委屈。
所以变成维多利亚安慰他。否则，那个维多利亚当初为什么会对他那么熟悉……
他的曲风，他的才华——
只有维多利亚知道。
后来江瑶被带回沈家，连着因为维多利亚的缘故，他以为这是缘分，所以才会对江瑶格外优待。
可也只是把江瑶当做妹妹。
沈寒川从来没有想过，维多利亚会是沈朝雾！
是了。
这个世界上，只有沈朝雾会沉下心听他弹钢琴，然后毫不吝啬地捧场夸奖。
从沈朝雾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是他的小听众了。
其实沈寒川很早就发现，沈朝雾在钢琴上天赋惊人，甚至比他还要优秀三分，只不过心思从来不放在钢琴上。
他想，算了。
妹妹也用不着弹钢琴。
更不需要一个“天才钢琴少女”的名头，她只要开心长大，那就够了。
沈寒川眼底猩红，宛如熔浆滚落。
他攥紧指骨。
沈朝雾那么有天赋，写出一曲《月光》并不难。
可对其他人来说，甚至对沈寒川来说，就算是终其一生，也没有写出《月光》这首钢琴曲的才华。
更不要说是江瑶了。
她连简单的音谱都看不懂。
又怎么能写出《月光》这种惊世骇俗的钢琴曲……
沈寒川突然顿悟了。
一切都明白了。
当初，是他自以为是，心里隐隐将江瑶当成了维多利亚，所以处处维护她。
可是在他跌入谷底，名声烂臭时，江瑶不知道，只有他的妹妹急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只能笨拙地安慰他。
那个时候，沈寒川真的想死。
哪怕妹妹一直陪在身边，小声地说，“我哥哥最棒了……”
他也不在意。
直到维多利亚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像是一道灿烂又虚幻的光亮，将他从阴沟里拉出来。
江瑶怎么会那么用心呢？
只有他那个笨拙到可笑的妹妹才会用这种笨办法，想让他振作起来。
沈寒川轻嗤一声，滚烫的眼泪从眼尾滑下，他像是笑又像是哭，喉结上下滚动，“沈朝雾……”
“原来真的是你。”
“维多利亚真的是你……”
他还有什么脸面在沈朝雾面前说这些话。
沈寒川垂下眼皮，根本不敢直视沈朝雾的视线。
像是在铁板上的蚂蚁，坐立都难安。
落在沈朝雾眼里，知道他这是心虚愧疚的表现，她神情仍旧冷淡，“我早就和你说过，是你不信。”
“……”
沈寒川这才惊觉，沈朝雾早就透露过很多次。
甚至是露出很多马脚……
是他自己不愿意相信。
为什么呢？
因为不愿意承认妹妹比自己优秀？还是一厢情愿地认为维多利亚可以是任何人，但绝对不能是沈朝雾……？
他心里清楚，为了江瑶，他已经伤害沈朝雾很多次。
而维多利亚——
是他最不愿意伤害的人。
沈寒川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心脏砰砰地跳，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不是……”
“我不知道。”
沈朝雾轻笑一声，没再继续搭理他。
一心放在江瑶身上。
江瑶蜷缩在走廊角落里，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趁着众人视线不在她身上，刚想跑。
就被沈朝雾一把抓住。
“跑什么？”耳边响起女人一道清冷又骇人的低笑，“我还没和你算账呢，你跑了，我跟谁算账去？”
江瑶是真的怕了。
她觉得沈朝雾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恶鬼。
尖声大叫，“你！你不是沈朝雾……！”
“你到底是谁！？”
江瑶试图唤起沈寒川的怜爱，连忙挤出眼泪来，“寒川哥哥，你救救我，救救我好不好？”
可惜。
沈寒川哪里有功夫搭理她。
他慢慢抬起脑袋。
他恨自己，也连同恨上了江瑶。
“江瑶，你不是维多利亚，为什么不早说！？”沈寒川心里憋着一股怨气，那种悔恨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了。
“你真该死，你真该死！”
下一秒。
他大步流星冲上来，一把掐住江瑶的脖子，神情可怖。
“维多利亚是我妹妹！”
“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