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
谢木蔓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
思索十几秒，她笑了起来，“对，他让我更勇敢。”
很多不想面对的人和事，现在都能坦然面对。
待在京城也不会再有剧烈的想逃离的感觉，只是太想念他，想要回到柳城。
“回”，和“逃回”，天壤之别。
“他是怎么做到的？”霍静萱又好奇又觉得不可思议。
“他被动完成此次伟大成就，”谢木蔓眨眨眼，“只要靠近他，就可以了。”
有人看上去华丽强大，但内里却是不堪一击千疮百孔，比如正在热舞的大部分人。
有人一眼看过去澄澈简单，内核却坚固到不可动摇。
越了解，就越会被吸引被感染。
以至于向往仰望不可自拔。
谢木蔓的话说得不清不楚，霍静萱却猜到了大半。
“我想，我已经不好奇他有什么特别了，”霍静萱感叹道，“能让你被吸引，这就是最大的特别。”
谢木蔓其实还想说说他有多特别。
比如……如果把小乌龟扔到这个舞池里，他大概会用好奇又淡定的眼神去看所有人，但绝不会因为自己只穿了白t牛仔而自卑。
如果有人向他邀舞，他会礼貌拒绝，并摆摆手坦然道：“我不会跳舞。”
侍者端着香槟从他身边路过，一个脚滑，香槟全都撒到了他的身上。
这时，他会先关心侍者惊慌的脸：“没事儿，等我回家洗洗就行。”
他会穿着湿透的t恤走出这个舞厅，然后发消息给朋友们：“今晚的蛋糕可真不错，可惜不能打包，不然一定要带给你们尝尝。”
谢木蔓在走神，霍静萱没几秒就发现了。
“在想什么？”霍静萱问道。
谢木蔓：“想他。”
……
转天，是婚礼当天。
谢木蔓不用当伴娘，但也得出席。
所幸有霍静萱跟她一起任由化妆师造型师围着折腾，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也就不那么难熬。
为了不抢新娘的风头，早就提前备好的礼服造型也简单大方，避免了谢木蔓最不喜欢的蓬蓬公主裙。
精心做了三个小时的造型，谢木蔓跟霍静萱却又像是前一天一样，在婚礼上露了个面，就打算溜之大吉。
这一次，却没有前一天那么顺利。
霍静萱被长辈拎回了现场，谢木蔓则被于薇的秘书拦下，被带去了顶楼套房。
等了半个多小时，于薇才出现。
长裙挽发，眉眼深邃冷清，一身上位者才有的淡漠矜贵。
这时，谢木蔓正在走神。
她心想，从隆宁居定的点心，现在应该已经做好了吧？
“听说你昨夜公开宣布自己即将恋爱，”于薇扫了她一眼，“谢木蔓，你可真令我惊讶。”
谢木蔓回过神来，抬眼：“还行吧。”
上一次正面交谈是因为她要求转学，那时于薇也像现在一样，用这种嘲弄的冷漠的眼神看着她。
有时候谢木蔓也不得不承认，她其实跟于薇很像。
比如这种眼神，据说也经常在她身上出现——
这里要加个限定词——“以前”。
现在她已经改了，嗯。
虽然于薇的态度依旧非常不好，但谢木蔓却没有一年多以前的气愤委屈。
或许是因为没有期待了吧？谢木蔓清楚地知道，在于薇心里，事业、地位、权利，任何一样都比她这个女儿重要。
但没关系，并不是所有孩子都需要妈妈的，也有的孩子比起妈妈更需要小姨。
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谢木蔓非常平静。
“很抱歉没有提前通知您，但谈恋爱，我是认真的。”
于薇扯了扯嘴角，并不打算跟这只自认为退了乳牙的小老虎谈这种事情。
她面色清淡，却语出惊人：“做安全措施这种事情，不用我教你吧？”
谢木蔓张大嘴巴，随即从耳尖到脖颈全都染上了红。
几秒后，她才呆愣愣地点点头：“嗯。”
坐在套房的沙发上，于薇慢条斯理道：“明天试成人礼礼服，后天你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
“7号宋老爷子八十大寿，你替我去一趟。”
“11号你成人礼，谢嘉誉会回国，礼成之后，他会把他名下华盛科技36％的股份全部转到你名下。”
谢木蔓皱眉：“我不需要成人礼，我要回柳城过十八岁生日。”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于薇冷漠道，“你坚持要读海城大学，甚至想学数学，你以为谢家没有意见吗？”
“在你有足够的成就之前，你没有资格安排自己的人生。”
“谢木蔓，别忘了你是谁。”
谢木蔓心想，这语气太让人讨厌了。
每当于薇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时，她总会像只被激怒的小兽一样，用激烈的方式对抗。
但现在，她顿了顿，清楚地表达着自己：“10号，提前一天办成人礼，或者是12号补办。”
因为她的反应，于薇惊讶地抬了抬眉。
“不行，”但她还是直接否定了谢木蔓提出的方案，“只能是11号。”
谢嘉誉10号晚上才会抵达京城，12号上午就会飞走。
这一点，于薇不想跟谢木蔓解释。
“那就明年再办吧，”谢木蔓眨眨眼，“成人一周年，很有意义。”
于薇一笑：“不如等我死了你再办成人礼？”
“11号，我一定要回柳城，”谢木蔓正视着她，认真道，“除非你把我绑起来，否则我走也会走回去。”
于薇：“感谢你给我的建议。”
“如果你是为了你小姨，那倒也不用走回柳城，她会来京城参加成人礼。”
谢木蔓内心忽然有些愧疚。
对不起，小姨，刚刚完全没想起您来。
“不是为了小姨，”谢木蔓看着于薇，诚实道，“我要和我未来的男朋友一起过十八岁生日。”
这下，于薇到底没忍住，她冷笑一声，嘲弄道：“那就更不必回柳城了，不如你邀请他来京？”
谢木蔓一愣，随即笑起来：“那……那我问问他？”
“不过，要是他不愿意的话，我还是得回柳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