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琉摇摇头,带着淡淡哭腔恳求:“就不能像我们刚回到京城那会的生活吗?奴婢相信郡主定然也是非常愿意的,只要能和您在一起。”
“不行。”谢挽宁拒绝的十分干脆。
她放下捏橘琉的手,沉声反问:“郡主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
橘琉不说话了,但谢挽宁明白橘琉定然能想清楚这其中的意思,在她看来,橘琉虽然只是皇宫里一个小小的婢女,可是她心思聪慧又敏感。
许多事情,纵然没人提前与她提过教过,可橘琉会耐心抿出,并察觉对方的情绪,做事也比秋分有分寸多了。
这也是她后来对比秋分,更加喜欢橘琉的原因,也是放心将桃桃留在皇宫里的原因。
在皇宫,桃桃有她那将来登基成帝王的爹爹,又有橘琉在旁辅佐,日后定然不会成长成昭阳那般娇纵跋扈的性格,也定然有一番成就。
她没让他们几个在院子里有过多逗留,寒暄几句就打发走了。
回身面对整个发脏飘尘的院子,谢挽宁叉腰深吐着气,用力捏紧拳,认真严肃的给自己加油鼓气:“加油!”
撸起袖子就是干,谢挽宁这么一干就是两个时辰。
临近黄昏,暖黄色的色光为整个院子都镀上一层薄薄的光景,谢挽宁拎着水桶,踉跄往房间里走去。
只差最后一个房间,她就彻底打扫干净了。
“砰!”
水桶被她丢在地上,水肆意荡漾的往外溅,没荡几下,水桶下就积攒出好大一滩水渍。
她站在原地,环视周围一圈,脑子里开始慢慢规划这个房间该如何布置,又该做什么。
“算了算了。”想了一会儿,一堆思绪在她脑子里快打成结,谢挽宁有些烦躁的摆摆手,不愿在多想下去:“待会边做边想罢了。”
屋子虽然不大,可对于谢挽宁而言,工作量也十分的大。
没过多久她整个人就累趴在地上了,双手撑着身侧左右,领口微微敞开,暴露在外的皮肤好似都被汗水润湿过,甚至还散发着热气。
她坐在那,慢慢的垂下眼来,脸上因为自己成功独自一人打扫整间院子而扬起的成就感因为夜幕的降临而开始消缺。
望着手里那块帕子,谢挽宁突然一把将摔在地上,抬脚用力的踩在上面。
嫩绿色的帕子,没几下上面就出现了几个脏脚印。
连续踩了好几下,谢挽宁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情绪突然变得暴怒起来,更易怒起来,好似所有事情,所有的情绪在她这里都只有一个短暂的平复安宁期。
但谢挽宁自己心里也清楚,她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
事情经历的太多,她积压的情绪压根得不到释放,唯有脱离那个如同牢狱般一样的皇宫,她才能适当的释放自己的情绪。
想到这里,谢挽宁更加庆幸自己和萧南珏提出自己要离开那里。
若是不离开,她当下指不定快要成为一个怨妇。
可……
谢挽宁的思绪忽的有些漂浮。
她不知道一个人坐在那坐了多久,就静静的待着,连自己肚子都咕咕叫也并没有察觉到。
院外似是有人经过,谢挽宁坐在院子里,虽然立着高石墙她并未看清外边的人,却也听清了他们说的话。
“今晚去哪里吃酒?今日我娘子给我的零花钱可算是拿到手了,今晚不醉不归!”
“哟,看来今晚的王哥这般威风嘛,那这酒钱,你可得替我出!”
“没问你!”
男子之间的酒肉朋友,这些话若是落在以前的谢挽宁的耳朵里听起来十分的虚伪,更是瞧不起他们这群人。
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就算手上有点银子也要请自己的狐朋狗友花出去,一点都没有为家庭做打算。
现在,她却不这么认为了。
因为现在的她完全没资格去嫌弃人家。
人家纵然还有狐朋狗友陪同一起去吃酒,纵然情绪不好也能借此机会去放松一下情绪,可自己呢?
谢挽宁想着,不禁回望自己身侧,空荡荡的一片,唯有稀疏枫叶散落飘荡,婆娑声不断,作她瞧望的回礼。
孤单寂寞四个字,算是写在了她的脸上。
谢挽宁彻底没什么表情了。
她重重吐出口气,仰头眺望天,眼圈忽的就红了起来。
前世今生,旁的人身边或多或少都有朋友,谢挽宁眉头拧紧,下唇无意识的咬紧起来,她竟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每个人寻上她都有或多或少的利益目标,就连萧南珏,她到现在也都不相信对方只是单纯的寻自己,更想追回自己。
因为他,她也杜绝皇宫那边的人。
而琅昼那边呢?皇权一个,又怎的真正在乎她什么。
她双目间的思绪渐渐开始混迷,谢挽宁发着呆,嘴巴微张,质疑自己的思维在心里不停的运转。
她做人,竟这般差劲?!
差劲到自己到现在身边都没有一个好朋友陪自己喝酒吃肉。
最后一点吃饭的欲望,谢挽宁也没有了。
门外欢乐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多,谢挽宁听的心里更加的不好受。
凭什么啊。
凭什么她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身边一个好朋友都没有,其他人都是三两成群,与她相较之下,好的不得了。
她吸了吸鼻子,抬手顺着脸颊往上摸去,将那些泪水尽数擦拭干净,哼唧忍着泪,起身扭头快步回屋。
才过了一个晚上,谢挽宁醒来时已经恢复情绪了。
她伸着懒腰,刚准备出门去购置一些简单的家具用品,拉开院门,就发现青诃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口,她开始没有注意,险些一头就撞上去。
瞥见黑影,谢挽宁极速往后退,青诃同时也注意到,连连拉开距离,面含歉意,冲人抬手握拳作揖,“昭宁公主……”
听到这称呼,谢挽宁着急的瞪了他一眼,青诃瞥见连连改口,“昭宁小姐,这是我家公子托在下给您的东西。”
青诃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东西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