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珏心里一直有一道声音在喊着他,喊着他去追回。
这声音在琅昼到来暴走他以后更加强烈。
“我想明白了。”
琅昼跌坐在一旁喘着气,听到动静疑惑的往萧南珏那瞥了眼,对他这句话并不在意,“什么?”
萧南珏就趴在那没起身,那双原本充斥着迷茫的星眸此刻满是亮光,似是坚定下一个目标一样。
他握紧拳,转眼落在琅昼身上,忽的一个翻身坐直起来,认真道:“我要追回她。”
听到这话,琅昼嘲笑一声,摆手无语:“可别了。”
“倘若你真能追回人,亦或者真想,又岂会拖到现在?”
“再说了。”琅昼直接以当初萧南珏的话来反驳回怼,没好气的指着自己左脸的位置:“你不是一直嫌自己脸上有疤,昭宁会因为你脸上的疤而取笑远离你吗?”
“她不会。”萧南珏认真道。
“这会又太不会了。”琅昼阴阳怪气。
萧南珏没搭理他的动作,也深知这其中大部分是自己的问题。
他坐在那,随便拉来一酒坛在仰头饮下,感受着酒水顺着喉咙往下滑落的感觉,胸腔泛暖,一个个想法规矩排列在自己的脑海里。
谢挽宁,他必须追回,那李亦屿也必须断了他的念想。
酒坛尽灭,萧南珏随手丢到一边,胡乱的用手背抹过后,转头看向琅昼:“别说我,你这次突然来宣朝又作甚?”
“我可记得北疆王虽号称你未来继承北疆,但你根基不稳,还没完全让北疆朝臣对你完全服从吧。”
琅昼脸瞬间就皱苦起来:“自然没有。”
他重重叹口气,也惆怅般的从萧南珏手里接过酒坛,就着那口直接喝起来,懒得顾是否与萧南珏碰了同一个口。
酒过三巡,琅昼脸上很快就染上红晕。
他猛地打了个酒嗝,整个人晕乎乎的半躺在躺椅下方的位置,举着手指晃,“北疆那些老古董还是觉得琅嫣强悍,只叹她是女儿身,把老子贬低的什么都不是。”
琅昼眼圈周围很快就泛起红,他噎了下,“但其实这些都不是事!最主要的是南越国那边!”
提到关于南越国的事情,两人脸上都浮起一丝认真,琅昼的酒意很快就过去,神态严肃的盯着萧南珏:“温道尘回去告状了。”
“南越王对温道尘宠爱有加,温道尘现在已然成了个废人,王位无望,南越王自会因为温道尘的事情来找人算账。”
此话一出,两人都有些沉默。
被蒙面人欺辱断废子孙后代,南越王能寻谁来算账?
温道尘既是在北疆出的事情,那南越王也定是来寻北疆要个说法。
琅昼现身在这,想必也是因为此事而发愁。
事关重大,萧南珏也没再调侃多少,沉声询问,“那你……”
琅昼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现在也不知该怎的办才好!”
春日暖照当空,谢挽宁坐在黄铜镜前用木梳慢慢梳着左肩前的头发,她微倾斜着脑袋,望着及腰的长发,她嘴角浮起淡淡笑意。
橘琉站在身后,从旁取起一个发簪在她旁边比对,“夫人,不如今日就这只粉绿色的簪子。”
“粉绿色?”谢挽宁缓缓抬起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那粉绿色的簪子就比在自己身旁,她不由得放下木梳,歪头借着橘琉的手去比对。
粉色娇嫩,绿色更含盛青春,就算重活一世,她现在这具身体也不具备一定的年龄去穿配。
她叹口气:“我已然不适合这个颜色了,倘若真穿戴出去,那李亦屿瞧见我不得笑话。”
“怎会!”橘琉连连否认:“这簪子便是李公子送来的!”
谢挽宁有些错愕的抬头,黄铜镜里的橘琉立即走到一旁去扮演李亦屿那会送来簪子的模样。
橘琉身子往前探去,满是克制守礼的模样,“请替我将这簪子送到姐姐的手里。”
说完这句话,橘琉又走到一旁扮演当时的自己,她对着那簪子露出一抹嫌弃:“这簪子公主定然不喜欢。”
旋即,橘琉又回去扮演李亦屿:“是因为觉得这颜色不成吗?”
谢挽宁有些惊讶的看着橘琉的表演,耳旁持续传来橘琉说的话:“倘若是因为簪子颜色的缘故,那劳烦姑娘替在下与姐姐讲明,在在下的眼中,姐姐比这簪子更加娇嫩可亲,又清冷欲待。”
最后几个字宛如蜜罐将她从头到尾都浇灌个遍。
她呆呆的坐在那,好不容易眨眼回过神就看见橘琉揶揄的盯着自己:“夫人,他感觉真不一样。”
“不,不一样吗?”谢挽宁干笑声,疯狂眨眼回神,重新拿起梳子欲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去梳头发。
“当然不一样了!”橘琉绕身走到谢挽宁的跟前:“奴婢能感觉的到,那李公子是真的对您上心了。”
谢挽宁胡乱应下,视线重新落在镜中自己的身上,对那粉绿色的簪子也不再抗拒。
临到时候,谢挽宁才出了门。
她笑着和橘琉交代清楚院内的一切,便带着秋分就要出门。
刚走出院子,迎面就有一道黑影朝着自己这飞掠而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谢挽宁以为是刺客,吓得连连大叫后退,条件反射的去取周围一切能防身的东西。
可还未寻到,手臂就被人猛地往前扯去。
“放……放开我!”谢挽宁扭身尖叫,熟悉的,淡淡的清香味就传入她的鼻腔里。
她瞬间就顿住了,立马抬头看向对方。
斗篷之下,刻在记忆深处的眉眼终于展露在自己跟前,但不同于记忆中的那模样,眼前的人,左脸赫然顶着一条极其长的疤痕,而那疤痕并没有可怖的结痂,反而是长了一层新的嫩肉。
谢挽宁整个人都呆在原地了。
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嘴巴微动:“萧,萧南珏……”
手臂处被对方抓紧而产生的痛意在提醒她,眼前的人,就是她先前心心念念,一直回避不肯见她的男人!
刹那间,怒然攻心的情绪汹涌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