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语茉脑子很乱。
父亲从河里打捞出来的画面在眼前一闪而过。
还有昨夜楚司铭不管不顾撞向晏嘉泽的车。
如果自己不去。
他真的会伤害外婆和小舅吗？
可她能赌吗？
父亲的死是前车之鉴，她还能用外婆和小舅来赌吗？
无可奈何，她还是坐上了前往城郊的出租车。
路程不近，又是早高峰的时间，车子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路上她还收到小舅的消息，问她怎么了。
她没有说他是楚氏集团二公子的事。
只说了两个人闹矛盾，分手了，只是有点事情没有说开，没什么事情。
外婆年纪大了。
她不想让他们担心。
但到达之前，江语茉还是选择给一个人发了消息，告知自己去了那边。
……
车子到达，江语茉看着眼前的庄园酒店，心口隐隐不安。
她拿出手机，给楚司铭发消息。
我到了三个字还没发出去，腰间忽然被一双手搭上，江语茉猛地抬眸，对上一双阴翳黑沉的眸子。
“来了。”他说。
江语茉无意识后退半步，与他拉开距离。
楚司铭唇角冷勾：“怎么，揽一下你的腰都不行？”
江语茉看着男人陌生至极的模样：“叫我过来做什么？”
“一起吃个饭。”男人说。
“我们有事说事，可以吗？”江语茉努力保持着耐心，不想因为说话太重，导致楚司铭情绪失常。
“一起吃饭不可以算事？”楚司铭眼底露出隐忍与克制，深深看着她。
“你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吗？你的未婚妻为什么找我去你家，你不知道吗？”
“这事我可以道歉。”楚司铭迈步靠近她，“那你呢，你和晏嘉泽在一起算什么，你跟着他走不管我，又算什么？就算我们分手了，我们在一起三年，比不上一个认识没多久的甲方是吗？”
楚司铭不知道江语茉和晏嘉泽过往就认识。
如果算认识的时间。
晏嘉泽的时间，比和楚司铭的三年长。
江语茉觉得好累，皱了皱眉，看着面前的人。
楚司铭不喜欢她这种眼神，像是厌恶。
他放低语气：“跟我走，一起吃个饭。”
江语茉摇头，站着没动：“你费尽心思，用外婆他们威胁，到底是想怎么样，你能说个准话吗？”
想怎样？
他想江语茉围着他。
他想江语茉可以不顾一切挽留他。
他想江语茉可以像纪望安谈过的那些女人一样，对他死缠烂打。
换句话说，他想继续享受江语茉的爱，但不想承受任何道德上的责任和愧疚。
所以他希望江语茉可以主动。
可她不这样。
“你去了楚家老宅，也很清楚我们家什么实力。”
“高攀不起的实力。”
庄园酒店门口大片绿荫草地，边上种着银杏，江语茉的话随着微风，一同落入男人的耳朵。
他眉宇微动，沉默住。
江语茉那双眼睛太纯澈，她毫不犹豫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楚司铭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撕扯了下。
“茉茉，我有我的苦衷。”
“我可以理解你的苦衷，但我没有义务承担你的苦衷，是你欺骗我在先。”
欺骗她之后。
还对她出言不逊。
甚至还将她赶出去。
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或许不是楚司铭隐瞒的身份，而是身份之下，他纨绔自我的性格。
楚司铭看着她，没说话，下一秒他猛地抓住江语茉，将她扯到不远处的车里。
“楚司铭。”
她挣扎不开，被生拉硬拽上车，进入庄园酒店，来到一个房间。
门重重关上。
楚司铭将她扯到屋内，目光如炬，狠狠盯着：“跟你说话太费劲了！”
啪——
江语茉一巴掌扇他脸上。
楚司铭愣了下，偏着脑袋，嘴角勾起一抹笑。
像是被打爽了。
他舌尖抵了抵被打的位置，转眸看向江语茉：“够出气吗？不够的话，再给你打两巴掌。”
“你到底要怎样啊？”
“行，话说到这份上，那就摊开讲吧。”楚司铭也不管什么形象，什么纠结了，他一字一句，看着江语茉说，“一个月给你二十万，跟着我，主动跟着我。”
江语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是想要个家吗？我给你买一套，怎么样，想要什么位置，什么户型，多大，随便你选。”
“不管我未来怎么样，你都只能跟着我。不许和别的男人来往。你想做什么，我也可以支持你。”
江语茉只觉深深绝望：“你要我当小三啊……”
“这不算小三，我们本来就一直在一起，联姻才是横插一脚的事。我没办法，你也没办法，我们都为各自妥协一步，不可以吗？”
楚司铭曾经以为，到了确定联姻事宜的时候。
跟江语茉分手就是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现在看来，他错了。
他真的接受不了。
受不了江语茉不在乎他。
受不了江语茉身边站着别的男人。
那个人还是晏嘉泽！
“我们分手了。”江语茉已经无力再重复这句话了，“还有，我不爱你了！”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
江语茉脖子被男人掐住，发狠抵在墙壁上，他眼眸赤红：“你再说一遍！”
“我，江语茉，不爱你了！”江语茉也丝毫不让，忍着痛，一字一句说出口。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
她的耐心，她的情意，早就被楚司铭的无理取闹消磨殆尽。
楚司铭脖子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江语茉，你想死是不是？”
“你有本事就掐死我！”江语茉紧紧盯着男人。
楚司铭真的动手了。
他手臂不停收紧，眼神发狠，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江语茉努力想掰开男人的手指，可力量悬殊太大，她根本撼动不了，于是她放弃挣扎，望着男人，眼前逐渐模糊时，也还在说。
“楚司铭，你畜生！”
泪水伴随着窒息，砸在男人手背上。
楚司铭失控的情绪被眼泪的温度扯回，他缓缓松开手，江语茉身体疲软，慢慢滑下去。
险些直直倒在地上。
楚司铭眼疾手快，连忙将人扶住，抱在怀里：“江语茉！江语茉……茉茉……”
江语茉一动不动。
楚司铭心口被揪紧，连忙给她做心脏复苏。
好在人放平时，江语茉猛地吸了一口气，咳嗽起来，恢复自主呼吸。
她缓过劲来，看着男人，往后挪动身子，靠在墙上：“楚司铭啊，原来你……”
“我没有！”楚司铭慌了。
江语茉垂下眸子，泪水砸在手背上：“这是你所谓的在意的吗……”
“茉茉……”
“别这样叫我。”江语茉深吸口气。
楚司铭靠近，想把她抱起来：“我就是很想你，我没想伤害你，真的，再陪陪我，可以吗？”
江语茉打开他手：“别碰我。”
四周陷入死寂，楚司铭看着无比排斥他的江语茉，眉宇紧皱：“算了，这样闹，你累，我也累。我就说一件事，要么跟着我，要么外婆和小舅要为你的拒绝买单。”
男人掌心轻轻抚摸上她的脸：“说吧，你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