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你们心太黑，吃人不吐骨头，我说的价格是正常的，从南地来北地，我经过那么多地方，没人像你们这样漫天叫价的，跟土匪有什么区别？”暖宝大声反驳。
张树欲言又止，想说辽州的物价就是这么离谱，土地贫瘠，物资匮乏就是这样的，但看暖宝暖冬都怒气冲天，和掌柜的吵成一团。
觉着不能灭她们威风，便歇了要解释的心思，回头再跟她们说吧。
当暖宝和暖冬又想动手揍人，掌柜的抱头一缩时，门外进来几个人。
入目皆是红。
不是李南星又是谁？
“在外面就听到吵闹声，这是怎么了？”李南星唰一下抖开他的红折扇轻轻扇了几下。
暖宝暖冬回头看到李南星，暗道不好，这个红衣服是世家公子，大人和七七都说了，辽州的世家比豺狼虎豹更凶残，没几个是好人。
张树也神经瞬间紧绷，不动声色地把手摁在腰间的刀柄上。
掌柜的却大大松了口气，“南星公子，这三个人进铺子问了鸡鸭和鸡蛋的价格，咱们平时就是这个价卖的，她们非说咱们宰人，在这闹事。”
李南星唰一下收起折扇，挑眉道：“我们铺子自由买卖，从不勉强客人，觉得太贵可以不买，闹事就是几位的不对了。”
暖宝和暖冬不服，想怼，被张树拦住了，用眼神示意二人别说话了，李南星身边的人功夫不弱，打起来谁也讨不着便宜。
“李公子，刚才是误会，我们不是要闹事，我这两位妹妹第一次来辽州，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和掌柜的讨价还价了一番，并非想闹事，既然价格谈不拢，那咱们就不买了，不好意思，先走一步。”张树拉着二人离开。
掌柜的想拦，被李南星一个眼神制止。
“这是什么鬼地方，赤地千里寸草不生啊，一把蔬菜要一两银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天下竟有这样吃人不吐骨头的铺子，我讨厌辽州。”暖宝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我也不喜欢这里，街不像街，铺子像屠宰场，以后都没办法出来逛街了，这种地方就不是人逛的，有些大户人家一代更比一代黑心烂肺。”暖冬指桑骂槐含沙射影。
掌柜的偷偷看一眼李南星的脸色，却意外地没见他生气，反而挑起眉听得津津有味。
“南星公子，那两个臭丫头嘴巴不干净，可要小的带人把她们抓起来教训一顿？”掌柜的讨好道。
“罢了，她们说的也没错，辽州确实不太适合住人，本公子回来不到一个月，皮肤都变糙了，一出门就是黄沙扑面，我也不喜欢这鬼地方。”好想回江南，然而暂时回不去了，他再不喜欢辽州，也不能置家族于不顾。
这话不好接，掌柜的嘴角一抽，赶紧垂下头掩饰他的无语。
红衣和后面四位红衣女子也下意识摸了下脸，回到辽州她们的皮肤也糙了不少，擦再厚的脂膏都没用，没几天就黑了几个度。
颜值瞬间降了三成有没有？
“说起来那两个丫头应该就是之前跟在我们后面扮成魁梧大汉的女人，当时又黑又丑又邋遢，没想到恢复了原本的面貌，长得也过得去，至少肤色还挺白的。”李南星眼珠子一转，想到那个邋遢的大肚婆，也不知大肚婆真实容貌是啥样的。
“要不晚上我带人潜进县衙看看去？”红衣能得李南星看重不是没有原因的，她任何时候都第一时间为公子分忧。
“你们看了又不等于本公子看过，想个办法把人引出来，让本公子瞧一眼才好，那江一鸣我见过了，长得还挺英俊，那大肚婆既是他亲姐姐，应该长得也不差才对。”李南星忽然想起之前在八宝斋看到的江家姑娘，很漂亮很好看。
大肚婆是个坏心眼的婆娘，肯定没她姐姐好看，即使不扮丑也是个丑女人，哼。
“阿嚏。”七姐正在后院散步，突然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尖，碎碎念，“又是哪个杀千刀的背后曲曲我？”
“七七，我们回来了。”暖宝暖冬空手而回，还憋了一肚子气。
张树没有进后院，去前院办事厅，把刚才发生的事和江一鸣说了，“路上我们和李南星交过手，如果不是你的软筋散管用，咱们不一定打得过他。
他被放倒后，你七姐把人家的红衣服给换了，李南星性格乖张，嗜红如命，估计恨死你七姐了，今日暖宝暖冬又在李家铺子里闹事，这梁子结大了。”
江一鸣放下手里的狼毫笔，想了想道：“我会注意，等她生完也不会让她出门，至少要等外面安稳了，才放她出去。”
“对了张树，你可知道离辽州近些的地方，哪里有家禽牲口卖，价格不能太贵，红薯那些粮食快收了，到时候会有很多红薯藤和玉米杆子那些，可以剁了煮猪食，我准备带头养一些猪。”从外面买一些，他再从某平台买一些，混在一起，这样猪苗就多了。
多搞几头母猪做种，到时候生了小猪崽可以先畲出去，给有条件的百姓养，畜牧业慢慢搞起来。
“辽州周边的几个府城物价不会太便宜，虽然情况比辽州好一些，但也缺水缺粮，你造林植树如果能改变缺水的问题，其他府城很快也会开始学着种树，以便多打几口水井。”
说到这张树顿了顿，斟酌道：“不过听说世家种树后，没有挖出水井来，大人种树可是有别人不懂的诀窍？”
“诀窍肯定是有的，但这个不好外传，事实上种树至少要等三年，才能挖出水井来，我也是没办法，辽州太缺水了，我才用了特殊的手段，加上之前下了一场暴雨，山上的树正好留住了水份，运气好才挖出水井来。”
江一鸣半真半假，胡编乱造，“张树你相信天罚吗？我觉得多少是可信的，不然那些家主为什么遭雷劈，不劈别人，偏偏劈他们？还不是因为他们作恶多端。”
张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其实不信神神叨叨的东西，但江一鸣这人向来脚踏实地，又一心为民，是个正直有大义的人，他说的话还是可以信的。
“大人说的不无道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许老天是垂怜辽州百姓，才能让大人和宋少爷种完树一个月就能挖出水井来，世家掌控的水源够多了，还贪心的想跟大人争，老天都看不过去。”
江一鸣眼神一闪，很快又恢复如常，“是啊，我是读书人，一向信奉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到了辽州，很多事情都不能用常理解释，其实我和少爷在种树打井前，夜里都睡不着，一整晚都在求老天保佑，然后就这么神奇，树种活后，一个月就能挖出水井来。”
张树恍然，“你和宋少爷皆是心怀百姓，是大义大善之人，你们诚心祈求，老天爷也被感动了，所以你和宋少爷能挖出水井来。”
是啊是啊，就是这样的。
江一鸣庆幸张树对他和少爷有滤镜，事情就这么简单合理的有了解释，以后传出去，也不用担心被怀疑用了邪术，说他是用巫术啥的。
他和少爷就是心善，一心一意为百姓，是得到老天认证的气运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