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音的一场审讯结束,之后便是那些抓来的细作。
他们换了身份藏在京城里,的确是叫人想不到。
其中混的最好的莫过于永平侯的那个府医了,他在侯府里好吃好喝的养着,虽说长得像个山羊似得,但因为常年吃得好睡得好,面色红润有光泽,叫人不得不羡慕嫉妒。
他被轮到审问时,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很惧怕的感觉来。
眼神闪躲身子发抖,好像随时要尿裤子了。
元夕一看,直接道:“他跟宋音应该是同一个师父,都是同一个表演路子。”
装弱,装胆小。
萧止衡本面色冷冷,心情也不太好,被她这一句话给逗笑了。
“若所有人都有王妃这样一双轻易看穿他人的眼睛,朝政都会顺遂不少,也不会整日的有争吵。”
“太看得起我了,你若这么说,我可就有一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了。”
他扭过头看她,眼睛含笑的抬起手挡在她额头前给她遮挡阳光,一边笑道:“什么大逆不道的想法?兴许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元夕睁大了眼睛,下巴也往上一抬,“弑君,我要坐龙椅。”
萧止衡立即点头,“帮你,现在就可以去做,我给你掩护。”
大孝子啊!
元夕就佩服他这个配合自己的劲儿,也不管是不是在自己家里,她敢说他就敢应。
“希望我的孩子能随你,永远敬爱着他的母亲,犯了杀心只弑父。”
萧止衡:“……”
倒也不必。
这一点就不用遗传自己了。
再说了,他可不是萧启,刚愎自用阴险小人,害妻害子。
就在两个人小声说悄悄话时,那边儿忽的传来一声巨响。
俩人同时歪头看过去,只见那府医被喜子公公一巴掌扇倒在地。
令人意外,一个碰到情况不妙就会立即装死的人,力气居然还挺大。
元夕有些赞赏,看来他是偷偷练习过的,人果然得时时刻刻都学习,关键时刻才能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来。
“老实交代,你在永平侯府藏着多年,到底都做过哪些见不得人的肮脏勾当!”
府医本就是装弱,谁想到也没管用,被这一巴掌打得耳朵里嗡鸣不断,他这回的害怕委屈倒不是假装的了。
“我……我就会配药,别的我也不会啊,我连鸡都不敢杀。
这些年……其实我也没做过什么,都是旁人逼我的。”
喜子居高临下,摆出随时都会动手的姿势,“逼你的人是谁?你们那小国的人?”
“不是不是,是永平侯府家的大小姐。她害死她那两个兄长、给侯爷怀孕的小妾下药、给成国公府世子下药,都是她逼我的。
至今为止没接到任何我国的指示,我还以为他们早都把我忘了呢。我在永平侯府过得好吃得好,都想着在侯府里养老了。
谁知道……谁知道她忽然来了,还把我给供出来了,我命可真苦啊!”
说着说着他还哭了。
然而,他哭不令人震惊,他说出来的那些话才叫人震惊呢。
全场的人都不吱声了,鸦雀无声。
萧启早就知道,他一点儿都不惊讶,只是看全场的人都被惊到了,他甚至隐隐觉着可笑。
以前的自己大概跟他们极为相似,看似什么都知道,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圣上,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不如把永平侯请来?”
有人道。
“是啊,这可不能就此算了,若他说的是真的,永平侯那残废……不是,那女儿可真是心狠手辣啊!”
已经够乱了,萧启不在意更乱一点儿,立即下旨命人将永平侯和戴茵茵都带来。
只不过,禁军出马,带来的只有永平侯一个人,戴茵茵并没有来。
立即有人热心问道:“永平侯,令嫒呢?”
“她出府了,也不知去了哪里。圣上,臣以命人在府中等着她,一旦她回府便会立即将她送到皇城来。”
他赶紧跪地请安,并向萧启表示自己并非抗旨不遵。
萧启冷淡的挥了挥手,他并不在意。
喜子会察言观色,见皇上不想说,他就开始说。
将府医所说之事说给永平侯听,果真他整个人都软了。
“是真的,是真的……”
儿女相残,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打击之大难以想象。
元夕围观,又得出了新的结论,“孩子还是生一个好,免于有矛盾。”
萧止衡:“……”
他很想问问她,如若生完了一个孩儿,之后又有了第二个,她会喝堕胎药杀了孩子吗?
但……算了,他还是不问了。
本来带她来就是要看热闹的,她开心就好。
“不过,你说戴茵茵去哪儿了?”
“出宫之后就能接到鸮卫的消息,跑不了她。”
永平侯府自然也有鸮卫,是那时得知戴茵茵不是个省油灯后安插的,只安插了一个。
他国细作审判大会,发展成了永平侯家子女相残,之后又发展成了众臣议论夜源小国地盘小野心大,该给他们些教训才是。
萧启一直沉默,之后忽的说了一句,“章家流放边关,至今为止情况不明。那里本就与夜源小国接壤,平日里小摩擦不断。
当务之急,当是先将章家急诏回京才是。”
此话一出,将近一半的人不吱声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章家若一旦回归,多人的地位都将受到些影响。
所以他们如今明知章家是被诬陷,可一旦说到让他们回来,不知多少人在心里祈盼着章家干脆全死在边关的好。
大不了给他们追封嘛,足够荣光了。
萧应枫和萧止衡两兄弟,可是清清楚楚的将每个人的脸都看了一遍,每个人神情的变化都看了个清楚。
“父皇英明,儿臣愿亲往边关接外公一家回京。”萧应枫上前,真是难得的装样子装的还挺谦卑的。
萧启闻言却是不太赞同,因为他十分清楚萧应枫现如今就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若一旦离京,就会有人按捺不住的在路上动手脚,很危险。
萧止衡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一桩并不在他们兄弟二人的计划之中。
他们本来都没打算离京的,都很清楚一旦离京危机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