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粤重重点头。
拒绝了，拒绝得很干脆，在景洐绞尽脑汁精心设计的求婚仪式上，直接让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
景洐没受到过这么大的挫折，为此伤心欲绝了好几天。
本来以为两人的关系就这样了，没想到在拒绝完求婚的第三天，卓粤就发现自己怀孕了。
好几天前就没胃口浑身无力，拒绝完求婚后更是干呕了两天，卓粤心里有数，当即来了医院检查。
结果如猜测的一样，已经五周了。
看着眼前状态平和，表情坚定的卓粤，司橙意识到自己还不够了解她。
她真的是个非常坚韧，也非常有主意的女孩子。
她的家庭、人生经历、职业，就注定塑造出一个不一样的人。
这时候，司橙也懂了，“你是不想用这个孩子捆住景洐？”
卓粤点头，“他向我求婚，是出于责任心，想对我负责，但我不需要，一段婚姻的开始必须是因为爱，是因为两人都要想和对方白头偕老的愿望，而不是被一个意外胁迫，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那样的婚姻，我看不上。”
司橙明白卓粤的想法，可她也知道景洐的性格，他俩之间的事，不能用普遍性经验来分析。
司橙说，“景洐那样的性子，或许就是需要一个意外来推动，他才会往前跨一步，我想，他要负责是真的，求婚应该也是真心的。”
卓粤苦笑，“司橙，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你敢赌吗？”
她垂眸，叹了口气，“我不敢。”
“我喜欢他，喜欢了十年，所以更不敢。”
此时此刻，卓粤在司橙心目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司橙向来是个自视很高的人，也觉得自己把人生这点事早已经想得很清楚透彻了。
但亲眼看到、亲身经历了卓粤这些事后，她突然觉得，卓粤才是那个最清醒的人。
“253号，卓粤。”
医生办公室传来报号，轮到她了。
做完最后的检查，等着司橙以陪同家属的身份签完字后，卓粤便进了手术室。
她的脚步很决绝，没有半点犹豫的意思。
司橙远远看着，心情越来越沉重。
好几次点开了和景洐的对话框，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作罢。
要尊重卓粤的决定，就不应该多嘴。
司橙点开景洐的朋友圈，里边只显示三天可见，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倒是他换了个朋友圈背景图，图片上那个闪亮亮的东西，是一枚钻戒。
换朋友圈背景这种事，意味着景洐也陷入过纠结，最终下定决心。
司橙退出景洐朋友圈，点开了顾沉礼的头像，发过去一句，“你知道景洐求婚的事是不是？”
她并不着急得到答应，消息发完便把手机扔进包里，稍稍坐直身子，看着那扇紧闭的手术室的门。
人流手术并不复杂，卓粤身体好，手术很顺利，半小时后，那扇门便开了。
司橙连忙快步走过去扶着她，小声问，“怎么样？”
卓粤微微勾着腰，点点头，“挺好的，没事。”
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她的状态还不错。
只是手放在小腹上，苦笑着说了句，“没想到我和第一个孩子的缘分这么浅。”
事到如今，司橙也只能安慰一句，“等时机到了，她一定还会回来的。”
医生跟着后边，出来嘱咐了几句，“这段时间注意休养，多吃营养的东西，不要做体力劳动，如果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及时来复查。”
“谢谢医生。”卓粤点头。
司橙是开着车来的，这个时候自然要开车把卓粤送回去。
只是快到目的地时，她想到了什么，放慢车速，“你现在住在顾沉礼的别墅里，是和景洐一起的吧？会不会不方便？”
五层别墅是很大，但毕竟是在同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遇到景洐，总归是有些尴尬。
司橙又问，“要不去我那待几天？”
小是小点，好在清净，养病是没问题的。
卓粤摇摇头，“算了，我去你那，不就变成你不方便了吗，要是被顾沉礼看到，更解释不清。”
这顾虑也对，司橙想了想，最终还是作罢，把卓粤送回别墅后，又在那里陪了她大半天。
两人都不会做饭，司橙又惦记着卓粤需要营养好好补补，便点了几份外卖送来，陪她一起吃。
餐桌上，司橙没怎么说话，只一味地给卓粤夹菜，像是监工似的，非得看着她把一桌子菜吃完不可。
卓粤喝完小半碗汤，饱了，放下了碗筷，叹了口气。
司橙听到了，还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连忙抬眼看过去，眼神里全是关切。
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卓粤笑，“你没比我大几岁，怎么一副姐姐的模样。”
司橙微愣。
卓粤又说，“挺好，我还从来没有感受过被姐姐关心的温暖。”
一句话听得司橙心酸又感动，心里那点责任感冒了出来，加上之前在丛均颢的基地时，司橙还欠了卓粤一个人情。
现在就更是想对她好。
正准备问问卓粤还想吃点什么，再点外卖。
卓粤又接着开口，“遇到你，顾沉礼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算他命好。”
怎么突然提到了他。
司橙微怔。
这下卓粤八卦的心思被挑了起来，放下筷子，好奇地问，“你和顾沉礼是怎么认识的？工作交集？还是朋友介绍？”
怎么认识的……
回想到这个，司橙有些恍惚。
距离和顾沉礼认识刚好一年，或许是因为这一年实在发生了太多事，恍若隔世，像是认识了好久。
和卓粤聊着聊着，司橙打开了话匣子，没什么好隐瞒的，把自己浮潜时溺水，又被顾沉礼救起来的事说给了卓粤听。
当然，其中省略了很多无法宣之于口的重点。
比如被救的当天，司橙为了发泄情绪，拉着顾沉礼，让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哇，原来你们之间还有一段这么浪漫的故事，”卓粤连连感叹，“怪不得顾沉礼看你的眼神都不太一样，看来他是的完全被你拿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