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义看向顾沉礼，等着他的命令。
原本顾沉礼是担心司橙身体没恢复，想让她安心养伤，不要再多心掺和这些事。
但他也很清楚，司橙那颗强大的心脏，根本无惧任何震撼，要是不把真相完整的告诉她，她反而不能安心。
想到这，顾沉礼朝述义点点头，“说。”
述义略整理了下语言，缓缓开口，“基地里所有人都落网了，一部分拒捕自尽，一部分归案待审，按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丛均颢的上家仍然是个谜。”
顾沉礼，“丛均颢虽然做了很多坏事，但他是个重义气的人，自己落网，也会保全上家，从基地里恐怕查不出什么东西。”
“是，”述义点头，“基地核心研发室被丛均颢设的机关炸毁了，一片废墟，什么都没有留下，那些手下嘴也很严，目前没问出多少有效的信息。”
这些都是意料之中。
关于丛均颢背后的故事，是警方要去调查的事，顾沉礼已经不关心。
司橙接话，“那现在丛均颢怎么样了？”
述义略一沉默，“和基地一起化为灰烬了。”
司橙吸了口冷气。
顾沉礼替她问出下一个问题，“秦元甄呢？”
“他没事，但因为是主要的从犯，要接受调查，恐怕下半辈子都得在牢里度过了。”
坏人落网是好事，可亲身参与、亲眼看着他们落网的过程，还是震撼得让人缓不过来。
顾沉礼给述义递了个眼神，述义心领神会，点点头，先离开了病房。
屋内，顾沉礼拉过司橙的手，蹭了蹭她的手心，“难过吗？”
司橙咬着唇，摇了摇头，“只是突然觉得世事无常，有些感慨。”
“那是他们罪有应得，不算世事无常。”
司橙吸了吸鼻子，看着他，“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不会有人再害你，你彻底安全了？”
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顾沉礼的意外里，带着一丝欣喜，哑着嗓子应声，“是，你也是，我们都安全了。”
司橙突然想到另一件事，心脏跳了跳，“对了，爆炸发生后，卓粤塞给我一个芯片，那个东西在哪？”
“已经交上去了，那是调查丛均颢上家的线索，等破译了内容，应该就有眉目了。”
司橙的心稍稍落了地，“那就好，也不枉卓粤冒着生命危险卧底那么久。”
说完，她感慨了一句，“她真的是个好勇敢的人。”
“你不也一样，”顾沉礼盯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真没见过像你这样无畏的人。”
不光是大胆，还有一种天地万物都不放在眼里的无畏。
司橙不作声，侧身躲开了顾沉礼放在自己发梢上的手。
顾沉礼猜到了她的心事，“放心，卓粤很安全，她还等着感谢你呢。”
“感谢我？”
“毕竟利用你完成了她的一等功，而且……”顾沉礼提唇，“因为去基地的是你，她才能顺利记录下进基地的路，后续的大部队也才能实施抓捕方案。”
司橙听糊涂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自己都没记住基地的地形图，去的时候是秦元甄开的车，她在车上睡着了。
想到这，司橙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一上车我就困成那样，上车前我喝了秦元甄给的水，他在里边下了东西，就是为了让我睡着，看不到沿途路线。”
顾沉礼勾唇，“嗯，不笨，虽然总是后知后觉，但脑子能转过弯来，就还有救。”
司橙顾不上反驳他的嘲讽，又问，“那卓粤是怎么记下来的？”
顾沉礼耸耸肩，没再回应。
“嗯？”司橙急了，抓着他的手腕，“说啊，卖什么关子。”
顾沉礼弯了弯唇，“这件事以后再说。”
司橙提高音量，“为什么以后再说？”
顾沉礼眼神勾人，“总得留一点余地来吊着你的兴趣，不然以后怎么和你谈条件？”
司橙，“……”
顾沉礼往前一步，反握住司橙的手腕，“想了解完整的事件，你就得听我的。”
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司橙噎了一下，没说话。
顾沉礼手指揉了揉她手腕的脉搏，“我真应该在你身上装个定位器，最好是我一按按钮它就会报警的那种，让我随时知道你的下落。”
司橙抽回手，盯着他，“要真有这种东西，遥控也得在我手上。”
嗯？顾沉礼挑眉看她，笑得玩味。
司橙毫不避讳地和他对视，进攻性十足，“有件事得和你说清楚。”
“说。”
“我们刚认识那天，是我睡了你，麻烦你以后再提起来，分清主谓宾关系。”
司橙从来都不是能被控制的人，她会做某件事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她自己要做。
顾沉礼眉梢轻挑，眼底计谋得逞的得意显而易见，“行，遥控在你手上，我的自由也交给你，那你预备怎么囚禁我？”
？
等等，事情的发展和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司橙意识到自己又跳进了顾沉礼的圈套里，她挑开话题，“我没有这种特殊爱好，你去找喜欢的人陪你玩。”
她从病床上下来，“卓粤在哪，我想去看看她。”
还有太多疑惑想要问问清楚，现在的司橙没有养病的心思。
顾沉礼当然要拦住她，“等等再去吧，给卓粤一点时间静一静，她现在大概也没有力气和你说话。”
在基地核心实验室爆炸，那栋楼倒塌前的最后一刻，丛均颢把她推了出来。
在火光和废墟中滚了一圈，卓粤受了点轻伤。
那点皮外伤对一个常年和危险打交道的她来说不算什么，亲眼看着丛均颢被爆炸吞没，才是真的在心上狠狠扎了一刀。
卧底三年的兄妹之情，不完全是假的。
听顾沉礼这么一说，司橙也明白了。
浅浅叹了口气，把要去找卓粤的念头收了回来。
病房外，述义出来后，看到了站在走廊尽头的阮舟舟。
他走过去，还没靠近，阮舟舟先发现了他，回头，对他笑了笑，“我真羡慕顾沉礼，有你这样能干的朋友在身边，为了他简直义无反顾。”
述义一贯不动声色的脸上，有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触动，“这次的事……还得谢谢你，也得和你说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