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转得太快，又戳在司橙敏感又脆弱的过去上，她恍惚间失神了几秒。
摇了摇头，“我对小时候的事儿完全没有印象，从记事起，我就是司家的女儿，还有个比我小两岁，可爱的妹妹。”
“你是两岁被收养的，对那段故事没有记忆也正常。”
顾沉礼看过司橙解除收养关系时候的收养证明，知道这些事，他语气里有淡淡的失落。
司橙喃喃，“我对亲生父母完全没有印象，但执着地想要找到他们留下的轨迹，这算不算一种无意义的执念？”
“只要能成为让你走过一段漫长艰难之路的支撑，就是有意义的。”顾沉礼说得很坚定。
明明他自己都是被抽干了力气的躯壳，还来安慰另一个疲惫不堪的人。
两颗伤痕累累的心，在此刻轻轻贴在了一起。
顾沉礼的手拂过司橙的头发，原本想朝她这边靠近，起身的动作太快，扯到了腰上的伤，他吸了口气。
动静不算大，还是被司橙听到了。
刚刚敲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放在柜子前的医药箱。
虽然顾沉礼不肯说，司橙大概也明白，那道伤并不轻，一定是很疼的。
她起身去拿地上的医药箱，刚走过去，被顾沉礼拉住了手腕，往他身边带。
他是坐着的，手上力气也不小，但司橙似乎早有预料，站得非常稳，没让自己和以前一样倒进他怀里。
只是这个姿势略显怪异。
司橙推开他顾沉礼的手，明知道什么都看不到，还是眼神往下停在他腰上的伤口处。
“我帮你上药。”
顾沉礼拉起司橙的手，在脸边蹭了蹭，“刚刚景洐已经擦过药了。”
司橙问，“疼吗？”
顾沉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能顺利拿到紫翠玉，顺利从那个地方离开，受这点伤也是值得的。”
他抬眼看着司橙，此刻的眼神很真诚，“因为有你在身边，丛均颢放松了警惕，我们才能得手，如果只有我自己去，不可能那么容易。”
他又一次强调了司橙的重要性，似乎也在向她说明，带她来的目的，确实是为了顺利拿到的紫翠玉，并不存在别有用心。
话说到这里，司橙追问与否已经不再重要。
她盯着顾沉礼，忍不住皱眉，“以后如果还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和我说。”
这次是做了交易，如果还有下一次，司橙不想再这样。
或许可以换个身份，换种方式，反正……司橙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顾沉礼垂眸，声音暗哑，“好。”
司橙的手还被他拉着，轻轻动了动，没能抽出来。
顾沉礼突然靠近，这个姿势下，脑袋蹭了蹭她的腰。
司橙身子触电一般颤了一下。
很痒。
但她没有躲开，手掌轻轻放在顾沉礼的头顶，触到了他柔软的头发。
“顾沉礼，”她叫他的名字，“这些事算是都过去了吗？”
拿到了紫翠玉，是不是终于解开了执念。
顾沉礼眸色沉了沉，只是一瞬，很快恢复如常，“事情可以过去，但人心上的伤口，不会那么快恢复。”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昏暗下产生了错觉，司橙觉得顾沉礼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意味深长，那点不怀好意的心思，全写在脸上。
她愣了愣，感觉腰上一热，顾沉礼又蹭了上来，“要修复心上的伤也不是难事，总有办法的，比如……”
他抬头，勾唇，“一场彻彻底底全身心放纵的运动，是最好的疗伤方式。”
司橙，“……”
可以确定，他伤得并不重。
因为还有力气主导这场运动。
反倒是刚因为贫血晕倒过的司橙，没什么反抗的力气。
或许，也不太想反抗。
只是在呼吸渐重的时候问了句，“这里是景洐的书房，会不会不太好……”
顾沉礼一字一句回答，“大建筑师的家，隔音效果很好。”
带着沉重的心事，反而能彻底释放自己。
意识迷糊间，司橙突然想到，刚刚在说话的时候，分明还听到了景洐模型倒塌的动静，听得如此清晰，这房子的隔音根本不好。
她下意识咬紧下唇，不敢出声。
顾沉礼察觉到她的心思，嗓音暗哑说了句，“司橙，不要压抑自己。”
后来，司橙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反正，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下来了，她也不怕。
此时此刻，丛均颢那边并不平静。
“颢哥，我们这次可真是伤得不轻！老三腿断了，还伤到了腰椎，说是有瘫痪的可能，老四也被烧到了半边脸，毁容了，顾沉礼这家伙可真是阴险！我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一群饭桶！”丛均颢气得砸了一个青花瓷茶杯，“准备了这么久，就得到这种结果，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那手下吓得直接跪倒在地，“颢哥，真不怪我们，那顾沉礼诡计多端，他身边那女人……那女人也不是个善茬，是我们掉以轻心了。”
丛均颢眯起了眼睛，“我还真没想到他会带这个女人过来，这女人什么来历，你们查清楚了吗？”
“只知道叫安悦，是他名下长风俱乐部的一个服务员。”
“绝不可能这么简单，”丛均颢咬咬牙，“顾沉礼显然猜到了在临北市等着他的人是我，他带在身边的女人，一定也是一颗棋子。”
“那我们要不要去找他？那块紫翠玉可是个无价之宝，就这么被他拿去……”
丛均颢摆摆手，“我不缺那东西，本来从黑市拿来，就是为了引蛇出洞，现在顾沉礼出现了，好戏才刚开始，别急，慢慢来，先从那女人下手，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说完，他低头看着跪在面前的手下，“行了，别跪着了，你现在就是自断双臂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起来吧。”
手下一脸巴结讨好的神情，“颢哥尽管吩咐，我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丛均颢，“地龙有消息了吗？”
“有了，他在龙城，随时候命。”
“好，联系他，让他先去会会这个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