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司橙脑海中闪过上次在医院病房帮顾沉礼洗澡时候的画面。
他的背上大大小小、新伤旧伤，留下了不少伤痕。
那次司橙问过原因，但得到的只有顾沉礼的一句警告。
想到这，司橙看向述义，故意露出疑惑的神情，“九爷那么厉害的人，谁能伤得了他？他怎么会有散不去的旧伤呢？”
述义这才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并不太想了这个话题，可是看到眼前人是司橙，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越是厉害的人，越容易成为利益争斗的靶心，多少人虎视眈眈盯着的九爷，恨不得要他的命。”
这些事司橙也知道，这半年来在长风俱乐部多多少少见识了些世界的阴暗面。
可她仍觉得顾沉礼并不会在这些争斗中受伤，以他的能力，别人不重伤就不错了。
显然，述义的话还没说完，他接着说，“不过，这些外界的恶势力，只是翻腾海水中微不足道的一粟，真正能伤到九爷的，还是顾家人……”
一向冷静如冰的述义，在说到这个的时候，表情有了巨大的波动，是恼怒，是咬牙切齿。
“顾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九爷能走到今天，是极强的意志力支撑着，换作其他任何人，早脱了几层皮，死了八百次了！”
顾家……原来是这样的吗？
司橙吸了口凉气，有些震惊。
顾家人除了顾沉礼之外，她只和顾老太接触过，虽然能感觉到这个长辈心思很深，但也没觉得像述义说的这么可怕。
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顾沉礼原来是在这种地方长大的。
司橙心里有些难受，“是不是顾沉礼爸妈的去世也和顾家有关系？”
顾沉礼说那是一个对顾家的“诅咒”，但对司橙这个无神论者来说，她始终认为，所谓的“鬼神”，本质就是人性本恶。
说起顾沉礼爸妈的去世，述义眼神中多了一丝悲痛。
“我跟在九爷身边时，阿姨已经去世很久了，我并没有见过她，但我知道，叔叔的死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当年正是顾家内斗最严重的时候，顾沉礼还有一个哥哥……”
说到这，述义突然闭了嘴。
司橙半天没等到他的下一句，抬头发现他的眼神不太对劲，顺着看过去，看到顾沉礼做完检查出来了。
今天的聊天只能到此为止，如果还想继续打探顾家的事，一定不能让顾沉礼得知自己和述义的对话。
司橙给述义使了个眼色，述义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所有检查结束，三人在医院等了一会儿报告，除了其中一项数据要等几天外，其余的体检和复查都没有问题。
这下总算能放心了。
离开时，顾沉礼和述义走在后面。
述义有点心虚，主动开口，“九爷，我马上去订机票，明天中午的可以吗？”
顾沉礼点头，没有对这个行程发表什么意见，而是又问，“让你查的事有结果了吗？”
“嗯。”述义一刻也不敢耽误，凭借良好的记忆力，从脑海中搜索出这次调查的情况进展，开始汇报。
“我查遍了龙城所有医院的记档，是Rh阴性Ab型血的一共有121个人，其中六十来个年纪已经不小了，和安悦小姐年龄相仿的只有12个。”
顾沉礼，“联系方式都有了吗？”
“有了。”
“好，把所有联系方式都留下来，必须确保有需要的时候能找到人。”
述义，“但献血这种事，恐怕不是人人都愿意的。”
顾沉礼停住脚步，扯唇笑，“这点小事还需要我教你？”
他伸手拍了拍述义的肩，加重了语气，“这个世界上没有用钱不能解决的问题，如果有，就想办法让他们先缺钱。”
述义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顾沉礼接着朝他伸手，“车钥匙给我。”
“啊？”述义的表情比刚刚还要迷茫。
“现在不用你送了，我自己开车回去。”
刚刚让他来是怕万一复查和体检有什么意外情况，需要一个司机和助手，现在一切正常，自然就该“过河拆桥”了。
述义为难道，“那我待会儿怎么回去？”
车钥匙已经到了顾沉礼手上，他一脸莫名其妙地瞪过来，“你给你的工资应该足够支付一次打车回家的钱吧？用不用我再给你转点？”
这下述义算是听懂他话里的阴阳怪气，连忙点头，‘我知道了，九爷慢走！’
面对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述义，司橙觉得奇怪，看到顾沉礼变成了司机，问他，“述义呢？不和我们一起回去？”
顾沉礼没看她，先发动车子，“又在关心他？”
司橙轻嗤，“如果不是了解你，我一定会以为你这语气是在吃醋。”
顾沉礼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收了收，“你觉得你很了解我？”
他虽然没有看向司橙，却让她觉得有一阵寒光朝自己正面射过来。
能杀死人的那种。
司橙一个激灵。
还没回神，顾沉礼突然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弹射起步。
司橙毫无预警，被惯性甩得后背砸在了座椅凸起的地方，疼得她呲牙。
小心眼的男人报复人的手段还真是……幼稚！
早上为了抽血检查，两人都是空腹来的，在医院折腾好几个小时，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
顾沉礼直接把车开进一家餐厅，在地下停车场停下，“下车，去吃点东西。”
司橙解开安全带下车跟上，慢了两步，看到顾沉礼的背影，突然又想到他后背上的伤。
如果和顾家有关系，那到底是怎么造成的？
伤疤看起来是尖锐的硬物造成的，还有一条比较长的疤痕，像是鞭子留下的痕迹。
谁会下这种毒手？总不能是顾老太用皮鞭抽的吧？
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一出，司橙被自己逗笑了。
微小的笑声在地下车库的空旷安静中尤为刺耳，走在前边的顾沉礼听到了，站定回头，“想什么呢？你不饿吗？”
司橙连忙跟上，“当然饿了，想到等会儿可以狠狠宰你一顿，没忍住乐出了声。”
顾沉礼单手插兜，头也没回往楼上走，“这家餐厅和长风俱乐部有合作，绑定的是你那张黑卡，待会儿刷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