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礼按下打火机的手顿了顿。
“说说看你的想法。”
述义背地里调查过司橙不下十余次，不说了如指掌，对她的身世来历是非常清楚的。
他叹了口气，“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
以前的司橙是真的大胆，无所畏惧到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现在的她依旧勇气十足的表面下，确实多了些小心翼翼。
顾沉礼眯了眯眼，“你也发现了。”
述义，“也许是我想多了……”
“她这半年来，是不是没有再去浮潜过。”
述义点头，“如果她去过，教练会第一时间联系我们，确实半年没有消息了。”
他明显还有话想说，后边两句又吞了回去。
顾沉礼表情明显不悦，“有话直说，怎么在和司橙有关的事情上，你老是吞吞吐吐。”
述义眼神闪躲了两秒，“九爷，如果她知道上次浮潜出事是我们安排的，那……”
啪嗒一声，顾沉礼手里打火机的火光灭了。
他的眼神阴暗得可怕，“她永远不可能知道。”
三分钟后，车子驶离小区。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尤其昨晚在山顶呆了一夜，司橙又累又困，回家简单洗漱了一下，倒在床上就跟昏迷了似的，睡得不省人事。
不知道睡了多久，司橙浑身热得厉害，把压在身上被子踢开，还是没有缓解。
她迷迷糊糊想到上一次，也是在梦中浑身发热，难道是又发烧了？
自己的身体没有那么差吧，短短半个月发烧两次？
不太对劲，不光热，还有些呼吸困难。
像是有人用密不透风的一块布紧紧压着她的口鼻不让她喘气似的。
挣扎了好一会儿，司橙终于睁开眼，还没看清眼前的场景，就吓得瞬间惊醒，整个后背顿时被汗浸湿。
原来不是做梦也不是发烧，是家里着火了！
卧室外的泛着红黄色的火光，浓浓的烟雾沿着卧室门钻进来，整个卧室都被浓烟笼罩着，司橙起身的时候还能呼吸，下床时已经被呛得剧烈咳嗽到停不下来。
幸好，她脑袋还算清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种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刻，最重要的是自救！
她冲进卧室里的卫生间，把水龙头开到最大，胡乱抓了一件衣服用水浸湿后捂住口鼻。
冲出卧室，在无限蔓延的浓烟和火光中摸索着找到昨晚放在客厅柜子上的手机。
她想打119，但是眼睛已经被烟雾迷得睁不开，视线不清，手指也用不上力，按了好几次都没按对号码。
最后没办法，只能凭借肌肉记忆打开最近的通话记录，拨出了第一个。
她猛烈咳嗽了几声后，对着手机喊出一句话，“我家……着火了……救……救我……”
说完，手指脱力，手机掉在了地上。
电话已经接通了，司橙听到秦元甄的声音传进来，却再也回应不了。
烟雾越来越大，司橙已经没法自救，倒在客厅地板上，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就在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听到脚步声，一个人冲进来。
“司橙！”
黑暗的浓烟中，司橙听到自己的名字，紧接着，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是自己被烧晕了，感知力出问题了吗，怎么电话刚挂没几分钟，秦元甄就到了？
司橙身子一空，感觉到自己被横腰抱了起来。
“师兄……”她声音微弱，这两个字倒是咬得非常清晰。
只是说完后，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动作明显一滞。
耳边响起一个冰冷无情的声音，“你要是再乱叫，就会变成火灾里的灰烬，要不要试试看？”
司橙已经混沌的脑袋被吓得清醒了两秒，“顾沉礼？怎么是你？你怎么知道我……”
话音刚落，眼前一片火光烧过来，客厅的横梁倒了！
不能再耽误了！
“先留你一条命，我们的账要慢慢算。”
顾沉礼抱着司橙，顶着浓烟冲出家门。
楼下，消防和急救都到了。
为首的消防指挥员过来扶住冲出来的两个人，“屋里还有别的人吗？”
司橙摇了摇头。
“好，你们先离开！”
火势蔓延得很快，必须马上采取措施的扑灭，耽误不得。
急救车的担架也下来了。
司橙却突然抓住顾沉礼的胳膊，“等一下！”
“先上救护车！”
看着她灰头土脸，连睫毛上都是灰尘，不知道吸进去了多少，顾沉礼一分钟都不想耽搁，恨不得马上把她扔进医院急救室，得赶快治疗才行。
可司橙却不依，拼命摇头，“在我床头的柜子里有一条项链，那个东西对我很重要，我要去拿……”
她眼里含泪，近乎哀求，“求求你，让我进去拿，我要去拿！”
说着，她转身就要往楼上冲。
单元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顾沉礼扯着司橙的腰把他拉回来。
他怒了，拧着她的脸在她耳边大喊，“你疯了吗，要是真觉得这条命不值钱，那换个地方死，别死在我救你出来之后！”
司橙听不进去，一个劲摇头，脸上沾上的灰尘都快被泪水冲干净了。
如果不是顾沉礼箍着她的腰，她几乎要跪他面前。
“那条项链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要去拿，一定要去拿！”
“九爷。”
关键时候，述义出现了。
他挡在司橙身前，遮住了她略显狼狈的求助。
抬头对顾沉礼说，“九爷，让我去吧，你先带安悦小姐去医院。”
顾沉礼看着他脸上的认真和坚定，沉默了两秒后点头，“好，注意安全。”
或许是对述义有着莫名的信任，司橙在看到他冲进火场帮自己拿东西的时候，那根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脑袋一歪，晕倒在了顾沉礼怀里。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病房里。
脑袋胀痛得厉害，睁眼好一会儿都没能缓过来。
直到顾沉礼端了药走过来，瞥了她一眼，“醒了？”
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虽然不至于生气，但看起来也没有关心的意思。
司橙动了动手指，想起来刚刚发生的事儿了，一下子从病床上坐起来，“我的项链！还在吗？找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