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御霄和乔瑞宁一起坐在椅子上，二人都向后靠着，已经睡着了。
乔瑞宁的头搁在江御霄的肩膀上，而江御霄则一手揽着她的腰，头轻轻地靠在她的头上。
二人的身体挨得很紧，头顶的灯将他们的影子也投射在一起。
紧紧相拥。
乔瑞宁整个人几乎都缩在江御霄的怀里。
程文旭狠狠拧了自己一把。
很痛。
他还以为，自己此刻还在梦中。
他定定地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
下一秒，江御霄也睁开了眼睛。
他和程文旭对视。
乔瑞宁似乎睡得有点不舒服，头点了一下，差点摔下去。
程文旭下意识想起身扶住她。
但是江御霄却已经伸手将她揽在了怀里。
靠着他，她好像十分安心。
她闭着眼睛，又往他的怀里钻了钻。
江御霄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她小声嘤咛一声，在他身上蹭了蹭。
“江御霄，别闹～”
她的声音很软，像是在撒娇。
程文旭的心口又抽动着疼。
他别过头去，不想再看。
可是却又忍不住转过头来看。
他期待瑞宁会醒过来，发现她和江御霄靠得太近，而迅速躲开。
他期望，他们两个靠在一起，只是因为瑞宁睡着了，不自觉地动作。
程文旭的目光在乔瑞宁的身上流连许久，然后他又看向江御霄。
江御霄也在和他对视。
程文旭忽然想要发火。
他想质问江御霄，有什么可了不起的。
他和瑞宁认识已经十几年了，那些黑暗的岁月，陪伴着瑞宁的，只有他。
有一年下暴雨，瑞宁被李桂香赶到院子里，用瓢泼大雨洗衣服。
她淋了雨发烧，昏倒在院子里。
李桂香对她拳打脚踢，骂她装病，骂她败家精，叫她赶紧起来洗衣服，别浪费那些雨水。
瑞宁就跑了出去。
刚好那时候，他妈妈也来了泰城，家里只有他自己。
李家宝和李桂香在后面追，他便带着瑞宁飞快地往前跑。
他们俩跑到山里，躲在一个山洞里。
瑞宁烧得厉害，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他怕冻着她，便紧紧地挨着她。
那时候，外面是瓢泼大雨，还不停地打着雷。
山洞里阴森森的，还有很多虫子。
但他还是想回到那时候，回到，只有他和瑞宁相依为命的时候。
程文旭想告诉江御霄，他和瑞宁的那些过往，是无法磨灭的。
他想让江御霄松开他的瑞宁。
可是，还不等他开口，乔瑞宁就睁开了眼睛。
她伸了个懒腰，先往江御霄的怀里蹭了蹭，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此刻在哪里。
她坐直了身子，看向旁边的江御霄。
“我……”
乔瑞宁本来想道歉，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估计江御霄的肩膀都被她压麻了。
可是还不等她说出什么，江御霄就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再睡一会儿？”
“不了，我先看看文旭怎么样了。”
“那一会儿回家睡。”
“好。”
看着江御霄和乔瑞宁自然的对话，程文旭的心里更酸涩了。
乔瑞宁抬头，在江御霄的下巴上轻轻吻了一下。
她眉眼弯弯地笑，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猫。
然后，她才起身。
本来想小心翼翼的过去帮程文旭把一下脉，免得惊扰他。
没想到，他已经醒了。
乔瑞宁登时侧脸一红。
程文旭是醒着的，那岂不是说……
她刚刚是当着程文旭的面吻了江御霄！
她瞬间有几分尴尬。
还好她只是吻了吻下巴，没做什么其他的事情！
“文旭，”她勉强整理了心神，走到他床边，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看着瑞宁害羞的样子，程文旭心痛异常。
他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死了，只剩下一副勉强被救回来的躯壳。
见他不说话，她抬手搭上他的手腕，帮他把脉。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乔瑞宁感觉，程文旭的脸色好像格外难看。
程文旭低笑了一声。
他说：“不重要。”
“什么？”乔瑞宁抬眸，好像没听清楚他的话。
他却抬眸，又惨笑一下，“我说，不重要。”
他盯着乔瑞宁看，仿佛想把她的样子深深地镌刻进他的脑海里。
“瑞宁，我难不难受都不重要，反正我的身体已经这样了。”
程文旭已经没有什么求生意志了。
看到他这个样子，乔瑞宁顿时有几分生气。
她拧眉道：“程文旭，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要是早就不想活了，为什么还要浪费这么多人来救你！”
“当初明明是你和我说，你想活下去的！”
小的时候，程文旭每次犯病，都十分痛苦。
他特别希望自己能活下去，能像个健康人一样活下去。
乔瑞宁看着他，气得有几分颤抖，“程文旭，我和其他的医生那么费力才把你治好，你就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你要是早说你不想活了，你……”
她鲜少会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
他也喜欢听她叫她文旭。
这两个简简单单的字从她的唇齿里出来，好像都变得格外缱绻一些。
他也不喜欢姓程。
更不喜欢姓箫。
就叫文旭就好。
是瑞宁一个人的文旭。
“瑞宁，我……”
程文旭不想看到乔瑞宁生气，他想解释。
他宁愿去死，也不想让瑞宁伤心。
可是他还没说出什么，江御霄就淡淡道：“刚刚，萧瑾来看你了。”
程文旭抬眸，乔瑞宁也回过头来看他。
江御霄眸光清冷，“他说，等你醒了，给他回个消息。”
“他说有很重要的合作要和你谈。”
江御霄泠泠开口，说完以后，便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机。
孙秘书刚刚给他发来了很多资料。
他完全不在意程文旭的反应。
仿佛他就是简单地给萧瑾带个话。
程文旭却被江御霄的话给震惊到，猛地抬头，下意识地看了乔瑞宁一眼。
乔瑞宁眉头微蹙，有几分疑惑。
“你和萧瑾还有合作？”
她转过头来，看着程文旭。
程文旭就是一个普通的男大学生，他和萧瑾能有什么合作？
乔瑞宁忽然想起来，她不是第一次在这个医院看到萧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