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在师尊故人之情，今日不取你性命。
但这东海蜃楼，就此终结。至于你的剑道之路……”
叶白顿了下，目光似乎穿透了临渊，望向那无垠的虚空，“是继续在这东海上堆砌，还是推倒重来，挖掘真正属于你自己的基石。皆在你一念之间。”
他不再看失魂落魄的临渊，转身，一步踏出，身影已在百丈之外，声音随风传来，清晰无比：
“我的路，从来不在窃取，而在……无尘。”
夜未央紧随其后，冰蓝色的眼眸扫过一片混乱的蜃楼残境和惊魂未定的众修士，最终也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重新变得苍茫的海天之间。
只留下临渊，孤零零地悬立在崩塌的蜃楼之上，面对着破碎的剑道梦和一片狼藉的现实，以及那句如同烙印般刻在灵魂深处的‘无尘’。
“无尘？！”
临渊喃喃自语，海风吹过他染血的玄袍，猎猎作响，却吹不散那浓得化不开的绝望与茫然。
看着叶白两人离去的方向，嘴唇微微动了下，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方才叶白已将他的记忆探查一遍，早已经知道了一切，他又何必自讨没趣？
就在此时，
“城主，蜃楼幻象怎么突然结束了？”
一道声音响起，一道身影已落在临渊身后。
临渊转过身，
来者正是他的属下灰衣老者。
“城主，你……？！”
当看到白发苍苍、满脸皱褶的临渊后，老者整个人都惊住了。
这还是他们那位深不可测的城主么？
看上去就是一个垂暮将死的普通老者啊！
“无事，走吧。”
临渊不以为然道，老者恭敬一拜，“是！”
此时的临渊并没有注意到，老者眼底那一丝一闪而过的寒芒，正当他转身准备离去之际，，
刷！！！
一道凌厉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临渊后背，眼看着就要将他心脏贯穿，
唉～
一道叹息声响起。
而那道凌厉光芒，就这么距离临渊后背不足一寸处消散。
“怎么会！”
老者大惊，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缓缓转身的临渊。
“没想到你们这么沉不住气。”
看着目瞪口呆的灰衣老者，临渊淡淡道。那深邃的眼眸仿佛早已看穿了一切。
“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身受重伤了么，怎么还有这等实力？”
老者一脸震惊道。
“受伤的老虎总比猫强吧？”临渊淡漠道。
老者身心俱颤，当即便跪下来，连忙道：“城主恕罪，是小的一时鬼迷心窍，还请城主饶命啊！”
看着跪在自己身前不断求饶的老者，临渊毫不为所动，平静道：“是元灵这么让你干的吧？”
什么！老者脸色骤变，瞪大双目道：“你、你怎么知道？难道你……”
“真是难为你蛰伏在本座身边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该休息了。”
临渊说着，依旧面不改色。
“饶……”
老者大惊，当即便想求饶，可是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浑身就不由得一震，瞳孔倏地一缩，
噗！一道剑气直接贯穿了他的眉心。
看着在自己身前化为灰烬的老者，临渊眼中始终泛不起一丝波澜。
对于他灵族的身份，临渊早已了如指掌，只是他之前并没想与灵族撕破脸皮，所以才没有揭穿。
如今，灵族只怕是自身都难保，他又何必再顾忌？
至于他如今的情况，
虽然剑心破碎，导致他修为大跌。但杀一个渡劫境蝼蚁，对他来说还是很轻松的。
“出来吧。”
杀完老者后，临渊又再次道了句。
随着他话音落下，前方的虚空一阵扭曲，
只见一个身穿灰色长衫、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从中缓缓走了出来。
男子一出现，整个空间便被一股无形的能量笼罩，瞬间一阵凝固。
而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归云居的掌柜！
看着眼前之人，临渊眼中终于露出一抹正色。
那掌柜一出现，目光也打量了临渊一眼，眼中透着一抹冷笑，道：
“没想到城主居然也有如此狼狈的一幕，看来那两位前辈还是手下留情了啊。”
声音中透着一抹嘲讽。
“确实。”
临渊也如实承认道，没有一丝不甘心。
“你可知我为何要来？”
掌柜没有废话，一双目光死死盯着临渊。
“若我猜的不错，你应该是虚灵界界主的器灵吧，你此来是为了给界主报仇？”
临渊也开口道。
“你居然知道我的身份？”
听到临渊这话，掌柜眼中也露出一丝惊色。
“之前只是有所猜测，如今才确定。”
临渊如实道。
“虚灵界早已不复存在，你作为界主的亲弟弟，居然在危难时刻逃命。如今更是使用虚灵界秘法幻象，来窃取他人道基，完善自己剑道。不仅贪生怕死，还违背界主定下的规矩。杀你一百次都不为过！”
掌柜脸色阴沉如水，每一个字都冰冷如刀，透着刺骨的杀意。
听到了掌柜这话，临渊眼中也透着一丝追忆与痛苦。
最终，
“是我有辱虚灵界，玷污了虚灵界之名，动手吧。”
临渊说罢，便缓缓合上了双眼。
……
同一时刻，
叶白与夜未央已经出现在了临渊城城头上，两人并肩而立，衣袂随风飘荡。
“叶兄，看来这位城主的仇人还真不少啊，你说他能活下来不？”
夜未央忍不住道了句。
“没有实质性的杀意，终究只能算是恨意。若真想动手，也不至于等到现在。”
叶白淡笑道。
看着叶白那一副风轻云淡模样，夜未央眼中异彩连连。
仿佛一切都尽在他掌中。
而且方才，仅凭几句话就击碎了临渊的剑心。这等境界，即便在仙界她都从未见过。
随着不断接触，叶白给她的感觉便只有神秘与深不可测！
“怎么了？”
察觉到夜未央异样的目光，叶白也看了过来。
“没事！”
夜未央连忙别过头，看向天边，道：“就是感觉叶兄身上充满了秘密，让人很是好奇，忍不住想要探寻。”
说话间，夜未央嘴角边也不经意勾勒出一抹摄人心魄、令天地都为之黯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