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真等人很清楚。
飞升崖那边的大战,不是他们能够参与涉足的。
一些弟子,此刻已然感到些许困惑,
“师爷呢?”
“是啊,师爷呢?”
“张天师与那人发起大战,师爷怎么不参与?”
“...”
只是,就当前的情况而言。
白真不能将冲虚子出事的事情告知他们。
不然,外患刚刚解决,只怕就要引起武当的内乱。
就在这时。
聂小妹...此时应该说是聂归真,腾云来此。
见状,白真上前,“你不是在守着...”
话还未说完,便注意到她手上拿着的那幅图,
“这是...”
忽而,他又注意到此时聂归真的境界,
“三花聚顶...这怎么可能?”
聂归真连忙道:“师父,来不及向您解释了。”
“师爷说,让弟子务必将此图拿给...拿给与天师大战的那人去看。”
闻言,白真深深皱起眉头,下意识抬头看向飞升崖那边的惊天异象。
雷电交织,天地变色,日月倒悬,星辰黯然无光。
在这种堪称毁天灭地的大战之下。
如何将图送到那人手中?
这跟送死有何异?
“为师虽不知你为何突然步入三花聚顶境界,但是仅凭借你的境界,去送图无异是送死。”
“为师好歹已步入五气朝元境多年,由为师来送。”
说罢,白真就要将那幅图拿来。
却听聂归真摇头道:“师父,信我!”
她的目光极其坚定。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在图中世界发生的一切。
所以,她是最合适前去的人选。
见状,白真犹豫再三,只好点头道:
“既然你师爷让你去,你便去。”
“切记,有任何危险,当即下山,不可逗留!”
“张天师与那位的大战,不是你,也不是为师能够参与的。”
张道之与孙碧青之间的一战,其惨烈程度,要比前者与西域佛主展开决战时还要惨烈不已。
只因孙碧青的修为,远在西域佛主之上!
张道之看似是与对方打得有来有回。
其实,不过是在勉强支撑罢了。
......
在聂归真登上飞升崖期间。
张道之浑身上下,已是伤痕累累。
一身朴素青衣道袍,更是残损不堪。
说实在的,哪怕是当初与西域佛主一战,张道之也不曾这般狼狈过。
面对孙碧青的‘狂轰滥炸’,张道之不仅气喘吁吁,不时吐出几口淤血。
就连脏腑经脉,都在不停地颤了又颤。
自身的每一根骨头,似都在隐隐作响。
双方打了足足有一两个时辰了。
除了最开始那会儿,二人算是平分秋色。
如今来说,张道之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了。
“这就是老一辈的实力吗?”
张道之在与孙碧青拉开身形距离之后,当即撤去所有神通,尽复于体内,正大口大口喘息着。
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尽快的恢复自身气力气机。
此时,他正搀扶在一棵千年老松旁,看着浑身萦绕着混沌气息的孙碧青,想要说些什么,忽感胸腹内气血翻滚。
一时,竟是再次吐出一口血来。
不是对手。
完全不是对手。
孙碧青那边,正用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张道之,目光中隐隐透出几分赞许,
“千年来,于我所知之青年才俊中,无人能出你之右。”
“张天师,知难而退吧,今日之武当,该有大变了!”
“此为自然,你,逆不得!”
张道之狼狈的用手背擦去嘴角血渍,又将口腔中的血渣滓吐出,
“孙碧青,贫道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找一个可以悟出你无极之道的人,是不是想推他到台前,统领整个武当,再让他按照你的心意,去将整个武当进行变革?”
孙碧青点了点头,“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张道之冷笑一声,暗藏嘲讽道:
“你不敢,你是个懦夫!”
“你敢不敢亲自去将武当变革,所以发动两极之争,暗中助力无极一派,想要让他们胜出,然后让他们去给武当带来变革。”
“可是,你万万没有想到,会有外来势力干扰武当内乱,原本占据上风的无极一派,迅速被湮灭在我异士界的历史长河中。”
“此后长达数百年,武当再无两极之争,是因为你学聪明了,你要推举一个信崇无极之道的人来做武当掌门,这个人,不但要悟性好,更要能悟出你的无极之道。”
“于是,等待了数百年的你,终于等到了王冲...”
“你不敢自己变革武当,是担心等你飞升或是到了地底,无颜去见你的师父,也就是三丰祖师吧?”
听到对方所言的这番长篇大论。
孙碧青没有否决,而是低头保持沉默。
见状,张道之继续说道:“你口口声声说,可以让后世弟子质疑你,质疑三丰祖师。”
“但你,偏偏又是那个,打心眼里,不敢质疑三丰祖师的人。”
“孙碧青,你说的话,连你自己都不能自洽,你所开创的无极道,自是也代替不了太极!”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孙碧青微微皱起眉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你百般激怒我,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张道之摇了摇头,“没有好处,只是想拖延一会儿功夫。”
嗯?
孙碧青不解,
“拖延?有何用?”
“方才一战,你引以为傲的三力同源一剑,还有所谓的起手撼昆仑,五雷正法、驱邪符箓、法阵等手段,都用尽了。”
“你还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术,能与我一战?”
“嗯,对了,倒是让贫道想起来了,你还有法天象地与请神一术没有用吧?”
“飞升崖已被贫道遮蔽天机,请神的手段,你怕是用不出了。”
“至于这法天象地...所需灵气之磅礴,以现在的你,根本就使不出。”
“事已至此,你还不认输么?难道,非要让贫道杀了你,让这世上再无张天师,你才心甘情愿?”
张道之呼出一口浊气。
忽从乾坤袋中拿出一幅图。
乃是运河舆图。
就在刚刚,他的神识已与乾坤袋相连,将运河舆图中的灵蕴全部一揽而空,以这种方式,让自己迅速回归到巅峰状态。
只是,这样做得代价也很明显与沉重。
那就是,此时此刻,运河之内的生灵,都无法吸收灵气与修行了。
这份因果承负,最终,都要算到张道之的头上来。
不过,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武当被孙碧青给毁了吧?
张道之做不到视若无睹。
只好勉力一试!
“孙碧青,今日贫道以这漕河灵蕴与你一战!”
“且让你我,分个胜负生死,论个对错是非!”
张道之单手做剑指,将欲点在眉心之上。
孙碧青眉头紧蹙,面色凝重。
“你一个龙虎山的天师,为何非要过问我武当的家事?”
张道之面色肃然,
“承蒙武当道友唤我一声正道魁首,我总要对得起这四个字才是。”
言罢,他剑指点在眉心之上,大声道:
“法天...”
然而,最后二字尚未出口。
就见聂小妹匆匆来到崖顶。
张道之不由得分心,
“你来作甚,还不快走!”
昔日聂小妹,此时聂归真见到浑身上下布满伤痕的张道之,不由得心中一痛。
遂看向孙碧青那边。
下一刻,便见她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手中水墨图画迅速展开,
“孙祖师,三丰祖师在此,还不跪下!”
见状。
孙碧青摇头一笑,“小丫头,难道你以为,拿幅他的画像过来,就能够唬住贫道吗?”
聂归真移步至他身前,挺直身躯,面色沉稳如渊,沉声道:
“孙祖师,吾代三丰祖师,问话于你!”
“孙碧青,你,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