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猪，你为何走得如此着急？”
前方黑色纸鹤唿扇着小翅膀前行，后面雪白小舟在雪地中快速穿行。
白梦与居诸坐在中间，两个脑袋凑在一起低声嘀咕。
席天成在前操控法器，魏安垫后警戒防护。
“你说有个叫‘程永寿’的人，跟着席天成过来看我。”
居诸食指轻扫眉骨，瞥一眼前方在寒风中飞行十分稳定的纸鹤。
这浓郁怨气都能养活十个邪剑仙！
当初到底发生什么事，让魏安记忆模糊，让袁向阳想起来就头痛欲裂、怨念横生？
“对！”白梦声音压得极低，“听闻那位程前辈是归墟境，整个极地北海内外港口、船都归他管！”
“修为如此高深的前辈，为何要来看一个启明境的小修士？”
居诸怀疑程永寿的目的是那条漂亮蓝色人鱼。
无论哪个世界，人鱼……尤其漂亮人鱼都会被人觊觎！
居诸回来检查过身体，没有任何损伤，那点儿寒毒可以忽略不计。
从这方面来看，云高歌对她没有恶意，反而程永寿突然来见她，其中深意耐人寻味。
“看在席前……老席面子上？”
白梦求生欲相当强！
在没有居诸在时叫“席前辈”，有她在时叫“老席”
不然，猪猪坚持和她一样叫“席前辈”……场面会变得很尴尬。
居诸勾起一抹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
以修仙界丛林法则的生存体系，席天成在程永寿面前谈不到“面子”问题。
席天成没有回头，微微挑眉，内心欢喜居诸机敏通透，又恼火他修为比不上程永寿让她看低。
白梦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感觉四人中就她最蠢！
她忍了又忍，最终没忍住，把声音压得更低。
“猪猪，他想知道你被掳走后遭遇了什么？”
“他想知道从我的遭遇中能得到多少利益？”
居诸见过乡下农村为一亩地打破头的亲兄弟，也见过大城市富豪家龌龊多变的家务事。
总结下来，不过“利益”二字。
“猪猪，你想说吗？”
白梦其实也好奇，一直憋着没问，怕猪猪想起伤心事。
传闻海兽掠走修士，喜先J、后杀、再吃，不分男女老少。
海兽为何会放猪猪平安归来？
程永寿想知道并用这个信息盈利也不稀奇。
“不想！”
居诸斩钉截铁，多说多错，闭紧嘴巴，专注自己的目标才是王道。
“如果我想呢？”
程永寿突然出现在居诸身后，白梦下意识挥出峨眉刺，他双指轻弹，峨眉刺断成四节。
“噗！”
白梦本命法宝被毁，吐出一大口血，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居诸一把抱住白梦，拿出之前皮草披风把她裹严实。
“小姑娘，说说吧！”
程永寿大马金刀坐在船中央，瞥一眼前方席天成，棿一下后面魏安，笑得和蔼可亲。
“你给我修复丹药！”居诸补充，“能让白白恢复如初的丹药！”
“小姑娘，口气不小啊！”
程永寿放开威压，居诸直接亮出阴霜葬花剑，另一只手始终扶着白梦。
白梦本命峨眉刺被毁，怕待在居诸身边碍事，轻轻推开她走到船头位置。
“你想要信息，自然要拿出相等的东西与我交换，这与口气大小无关。”
居诸身前太极护阵碎掉一个又一个，宛如炸开的金色烟火，绚烂美丽。
她提着剑走下法器，到一个相对比较远的距离，神色冷漠淡然。
“我什么修为，你什么修为……你知道我可以对你搜魂吗？”
程永寿随着居诸走到雪原，笑容和蔼得像隔壁大叔。
“那你便试试！”
居诸全然无惧，阴霜葬花剑脊背那道暗红血槽汩汩涌出粘稠黑雾。
剑尖儿位置撕开一道裂缝，可见黄泉彼岸嫣红曼珠沙华来回摇曳。
居诸太极护阵依旧不停炸开，谁也不知道究竟套了多少层？
“你可知搜魂后果？”
“旁人不知！”居诸转动剑柄，“若有人敢搜我的魂……那便让他尝尝，修为倒退成凡人，死后下地狱沦为畜生道是什么滋味？”
她能动用禁书咒语，弄个小小诅咒又有何难？
这里人总认为凡人低贱愚蠢，殊不知凡人有些手段可以跨越修为等级，直指人类核心本源。
程永寿缓缓收起笑容，眼眸微眯，看着面前不畏威压的小姑娘，护阵炸出细碎金花，她美得不似真人。
“你骗人！”
“你试试！”
一个怀疑真假，一个无惧生死，双方实力悬殊，气势竟不相上下。
程永寿对上居诸洁白鲛纱，最先转开视线瞥向落在法器上的黑色千纸鹤，浓郁内敛的怨气令人生畏。
他对席天成、魏安有一定了解，刚才那一击试过白梦……唯有居诸修为最低，手段最为诡谲，最是看不透。
“程前辈，要交易，还是要试试搜魂？”居诸挽个剑花儿，“您给句痛快话！我着急赶路呢！”
“嘶~”
白梦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听得头皮发麻，距离这么远都能感受到程永寿的恐怖威压。
居诸是真敢啊！
席天成紧张往前迈一步，死死盯着程永寿，试图寻求带居诸逃跑的可能。
“你是我遇到胆子最大的人！”
程永寿拿出一瓶丹药扔过去，居诸二话不说接过来，用符箓闪现到白梦身边递给她。
白梦打开瓷瓶，一股精纯丹药气息扑面而来，她仰头吞进去，盘坐吸收药力。
一道道金光打在白梦周围，升起一个个金色护阵后又消失不见。
“你就是用这东西抵御我的威压？”
程永寿重新回到船上，恢复隔壁和善大叔形象。
这护阵防御能力不堪一击！
他动真格的话，她甚至抵御不了五成功力。
“嗯！”
居诸抬抬下巴，示意席天成跟着纸鹤继续前行。
按照原定计划走，到下一个露营点还有两个时辰。
她坐到程永寿对面，鲛纱下瑞凤眼朦朦胧胧，脊背笔直。
“那天我站在栈台上，脚踝突然让一只黏腻触手卷住拖进海里……”